發覺連吐的力量都沒有,全身的氣力像忽然間被抽窮。又像一條游魚,突然給人抽掉了脊椎骨。
方休先倒下。他吃得最多。
他倒下後,神智還是清醒的。
所以他知道只慢他片刻就倒在他身旁的人。是哥哥方離。
古揚州吃得最少,多吃肉,少喝湯,他最想嘔吐,但中麻藥最輕。
他怒目瞪著這個人。
這個人笑呵呵,撥開濃密的胡於,才知道什麼才是“血盆大口”:“你再瞪我,我先挖了你眼珠拌涼豆腐吃了,很滋補的也!
方信我的白鬍子根根直豎,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地道:“翟瘦僧!
這個人咧開嘴大獎,像臉上裂了一個大洞,臉上三分之二是一個血口:“白鬍子你好!
方信我似還想掙扎著說些什麼,巍巍顫顫撐了起來,卻抓住桌沿滑倒下去,桌上的茶餚盤碟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這時候,飯店裡的客人早已走避一空。
發抖的店小二躲在柱後,抱頭的掌櫃蹲在臺底,全身發頗的老闆和老闆娘早竄回後房—
—做老闆的好處似乎不止面子大一些,錢多賺一些,好處多一些,連逃命也似乎名正言順一些,好像可以對卑夷的人反質:你爛命一條,有什麼好逃!
所以可憐的店小二抖嗦在藏不住身子的瘦柱後。
翟瘦僧搖頭,鬍子也正像一柄黑掃把掃來掃去:“噴噴噴,老了,不中用,不如我替你了結了吧。
他的黑鬍子裡發出沉濁的笑聲,大步踏了過去。
古揚州死死盯著他,像一頭快斷氣的狼大在盯住要端他的靴子,突然;於吼一聲,揚耙劈下。
翟瘦僧沒有避。
他足一勾,勾起桌子,砰地撞中古揚州腹部,古揚州悶哼一聲,耙擊空,丹田裡憋著一口氣給擊散,人也幾乎給擊垮了。
翟瘦僧已走到方信我身前。
他頓住,又“噴噴噴“了三聲,彷彿在惋惜,方信我不能出於,又彷彿在嫌棄他的肉大老。
他“噴”了三聲之後,正待說話,突然刀光大盛,迎臉劈到!
這一刀竟然是方信我發出的!
他一個“鯉魚打挺”,還未站起,刀已劈出!
可是他的刀光甫起,翟瘦僧的人影也已掠起!
刀光快,他的身影更快!
他的身影彷彿還在刀光之先。
他掠起,越過橫樑,落在方信我的背後,手上已多了一把九環大刀,襠琅一連串響,一刀橫掃而出!
他掠起的時候,手上並沒有刀。
九環刀是大刀,配有長杆,他身上也藏不起這種巨型的兵器。
刀是置於橫樑上的。
所以他掠起時無刀,落下時已有刀。
極具凌厲的刀!
方信我聽到刀風的時候,來不及回身,刀身豎起,貼背一旋,襠的一聲,橫刀砍在直刀上,方信我手上的朴刀被震飛,他頷下的白鬍子也激得飛揚。
翟瘦僧攻出一刀,即收刀道:“好刀法!好內力!要不是還算喝了我的‘朱門臭肉酒’.這一刀,誰也震不掉誰的刀。
方信我喘息道:“你怎樣知道的?”
翟瘦僧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四人中,你湯喝得最少,而內力最高。最先倒下的。絕不會是你。你騙不了我的。
他掇了擠鬍子又道:“別忘了,我是個殺手,好殺手都是會騙人而不被騙的。
方信我臉漲得通紅,銀鬚映得更白。
他無疑是在養精蓄銳,全力一擊。
翟瘦憎橫刀當胸,也不敢輕視。
地上的瓷片。筷子,突然像炒豆子一般地彈跳著,叮叮作響。
店裡隱隱充斥著一種胡胡的風聲,像北方荒野的厲鳳,在密縫裡卷刮進來。
那是方信我蓄勢仍未發的掌風。
翟瘦憎高舉九環刀,突然用盡氣力似地踏進一大步。
方信我正要出掌,卻發現翟瘦憎這一步逼進,只要他一出掌,雙手是斷定了。
所以他疾退了一步。
他退的同時,翟瘦僧又疾進了一步。
方信我沒有辦法,只有再退。
如此一退一進,方信我退了五次,翟瘦僧進了三次,方信我已被逼入死角,但未發出過一掌。
翟區槽悶準時機,大喝一聲,一刀劈下!
正在此時,柱後的店小二疾衝而出,一劍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