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悠然嗯了一聲，又道：“我覺得這考驗對你來說好像沒什麼用。”

“嗯？”

“你這性格，還需要打磨嗎？”

“需要。”周衍之很認真地說道，“悠然，我也就只能爭取在家人面前公開我們的關係，他們既然接受了，就不會用異樣的眼光看我們。可是對外，我們想要像國外那樣出櫃，恐怕不可能。你知道麼，和你一起我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恨不得告訴所有人。這種心情被壓抑著，真不好受。我在幹活的時候，其實也在想，我能堅持多久？我能不能堅持一輩子？我不希望現在做出以後會後悔的決定。”

陳悠然在心底微微嘆氣。

周衍之說的是事實，這樣的大環境下，他們能在家人面前公開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了，根本別想著在所有人面前公開。不管是周家這邊或者是陳家那邊，都不行。周家在體制內，而陳家是農村的，農村人更接受不了這個。

本來麼，陳悠然也知道，不可能出櫃。不過，如周衍之這般認真地思量，他還真是沒想過。

“那你想好了嗎？”陳悠然道。

“早想好了，我都這麼辛苦了，若是功虧一簣，那我現在忙活著是為了什麼呀。”周衍之理所當然地說道，“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做無用功。不過悠然，這個民族很注重傳宗接代，我家這邊沒什麼，你家那裡，恐怕不好說。”

陳悠然笑了起來，“我爸媽想要孫子是肯定的，可以去M國找代孕，這在國外已經很成熟了。”

“這倒是。”周衍之也笑了，“那你說，咱們之間完全沒什麼障礙了？”

“的確。”

……

房子沒蓋完，周衍之就必須得去HK了。有些工作，不是石兵能夠代理的，陳悠然也得回學校去上課。

看著才起了一米高牆的房子，陳悠然有些無奈，這種活果然是要靠毅力的啊。

“這樣修修停停，可以嗎？”

“可以。”周衍之道，“你覺得修修歇歇會比較容易？其實不然，這種活就得靠著毅力一口氣幹完。要是那口氣散了，就真沒勁兒了。所以咱們這是在增加難度呢。”

……

周衍之去了HK，陳悠然回了W市。

這十來天的時間，兩人並沒有身體上的親密，可親近的，是兩人的心。

陳悠然的心情很好，非常好，甚至好得有點兒過頭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都是福禍相依，開心時，也總會有不快出現。

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是G省X江化工廠的新聞。

X江化工廠，秘密生產國家不允許生產的劇毒有害化學藥物，對環境的危害極大。在國外都是不允許在本土生產的東西，被人弄到了發展中以及不發達國家來生產。

我國也對這些東西的生產有規定，只不過地方上為了拉投資，完全就不管這些。於是，國內有很多地方都有這種對環境汙染極大的工廠。

不過X江化工廠這次，可不僅僅是環境汙染。他們隨意傾倒未經處理的化工垃圾，已經有兩三年的時間了。原本一處風景秀美的村子，此時簡直成了人間地獄。

那個村子，現在已經成了名符其實的癌症村，這兩年但凡是在村子裡出生的孩子，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都是畸形兒。很多正值壯年的男女，也都得了各種癌症，以及奇怪的病症，痛苦地死去。

這事兒並不少，只不過如今這件，是唯一一件報道出來的。

臥底記者拍攝的那些照片，觸目驚心。而記者調查出來的資料，更是讓人無比痛心。

因為事發地點是在G省，國內開放的最前沿。所以這件事情所引發的轟動，也格外引人注目，此時，因為這則新聞報道，差不多全國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了，各家媒體都在爭相報道這件事情。

其中第一個報道出來這件事的，也是最出彩的，就是G省都市報。

作為旁觀者看熱鬧，當然是無所謂的，可是在看到第一個報道出這件事的記者的名字時，陳悠然真是有種無語的感覺。

陳穎慧，這仨字算是徹底出名了。報紙上，電視新聞上，都會提到這個名字，當然，也會提到這次事件。

陳悠然的心情很不好。

果然，擔心什麼就來什麼。

已經走了好些天的劉定，回來了，親自來了W市，找陳悠然。

“出去坐坐，喝點咖啡。”劉定站在車門口，靠在車上抽菸。

陳悠然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