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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部分

之子亦然疏遠,毋說他這個可有可無的子嗣。如此這般,被雙親和勢力宮人視若無睹,在深宮之中日漸沉寂,從不甘到木然,原本已如止水,波瀾不驚,卻在得知身世,知曉自己乃是不容於世的孽種,驚濤駭浪。

“朕反是慶幸皇考不曾垂憐,免得付情諸多,為情所累。”

似是譏誚,似是自嘲,緊攥住我的肩,強行將我扳過身去,幾無間隙地擁緊,“和你相遇,許亦是朕命裡的劫數。”

我不語,心中複雜。為情所苦,確是不如孑然一身,逍遙自在。在我借屍還魂之前,他心藏不可對人道的隱秘,在朝不保夕的宮廷熬過漫漫四載,直到十六歲那年,出宮建府,方才如釋重負,且走極端,四處玩樂,宣洩心中苦悶。可孽緣使然,往昔嫉羨的皇妹身中巫術,親手弒母,乃至不堪惡果,割腕自盡。先帝遲疑如何處置愛女,念淑妃已是紅塵外人,待茈承乾亦是極好,親去芳霓宮,懇其指點迷津,卻逢么子進宮問安。旁敲側擊其意,順道試探閒雲野鶴的么子可有奪儲之心。他自是不露聲色,替皇妹說情,可初衷並非手足情深:“朕不過想令皇妹一輩子不得安生罷了。”

輕柔摩挲我的面龐,眼神漸深。這張沉魚落雁的面龐,他本視若醜惡蛇蠍,比起落井下石,慫恿父親斬草除根,不如留她性命,一生揹負大逆不道的弒母重罪,猶勝一死百了。可待他奉命前去開解么妹,卻是始料未及,竟成孽緣之始。

“初時以為是皇考已然偷樑換柱,尋來代罪之人。”

仿若印證擁在懷裡的確是么妹的身體,制住我的手,輕揭開霧碧色繡花羅襦,連同單衣褪至肩下,探身吻上梅花胎印,流連輕啄:“你是上天賜給朕的女子。除非朕死,今生今世,朕絕不會放開你。”

想起蒼秋亦曾如是道,我緊皺起眉:“我不曾做過引你遐思之事。”

不過一面之緣,為何這般執拗於我。往日費解的萬禍之源,現下深究,卻只換來一個啼笑皆非的回答:“你叫了我的名字,對我說了「謝謝」。”

柔望向我,他孩子氣地笑著,像極了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一切的一切,竟然只因我好奇,問了生母不曾親口喚過的名諱。只因他落井下石,換來一聲摯誠的謝謝。只因我淡看生死,勾起他的獵奇心……

無可承受這荒誕到幾近殘忍的禍始,我瞠大了眸,可想起臨別前,我那傻瓜丈夫曾為加害自己的孿生哥哥說情,緊閉起眼,痛鬱交加。這個冷酷的男人確實不過對愛矇昧的孩子,從未有人予他愛,也未有人告訴他如何去愛,反是生養他的宮廷教會他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因是渴求而執著,因是執著而殘佞,即使擋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血脈相連的手足,亦無猶疑,除之而後快……

我無意識地搖首,悲極反笑:“你可知道,最後你把他逼到那般境地,他還是叫你堯焱。”

即使蒼秋的身邊尚有默默關切的母親與親如手足的摯交,可一直以為自己身負天咒的骨血,和眼前的男子一般,寂寥入骨。欲恨,卻是恨之不得,一旦我回到他身邊,便止干戈,寧棄性命,亦未與兄長反目成仇。

“你弟弟是個天真的大傻瓜。”

撫摩相同的臉廓,我淒涼一笑,卻見幽瞳驟厲,覆唇在我雙眸,硬是迫我閉眼:“不準看他!”

俯首耳畔,他聲聲低吼,他是堯焱,不是他一母雙生的弟弟。可愛情沒有先來後到,即使他是我在這世界邂逅的第一個男子,即使進宮後他蒐羅天下奇珍異寶,博我展顏。可一步錯,步步錯。

“就算並不樂見我拋頭露面,他仍對我放任自如,不若你一心將我囚在你身邊。單憑這點,你便無勝算。”

雖是個傻瓜,可待自己離經叛道的妻子甚是高明,知她時常任性妄為,囚她的心,放任自由身,即使去到天涯海角,最後歸去的地方,只有他的身邊。他震懾,怔默良久,說:“往後你愛去哪兒,就去哪兒,待倦了,就回朕這裡來成嗎?”

即使一朝天子這般低聲下氣,淡望他眼中的渴盼,我搖首苦笑:“就像剛才你說的那樣,你不是秋,我也忘不了當初你是怎樣生生逼死他和孩子。”

有些事已成定數,強求不過彼此折磨。幾要捏碎一般,緊攥我的肩,他凝住我的眸,眼裡激緒百轉,已臻癲狂,直待我眼角盈光映入他幽邃的眼波,怔睇半晌,他無措輕吻自我眼眶漸然漫湧而出的淚水:“別哭……”

恍若未聞,耳畔惟是往日蒼秋說過的話。他確是個猜不透的男人,眼高於頂,驕傲自負。可有時又像個孩子,定要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