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給了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甚至比父親更符合他幼年時的幻想——幽默、慵懶、會摸他的頭。
顧羽將林裔的手扯過來一看,對方的手背上還殘留著幾個米粒大小的傷疤,顧羽知道,那是他小時候咬的。那個時候對方的大掌摸著他的頭,那種感覺又驚喜又惶恐,他一個不安就咬了對方一口。
而現在,對方□的上半身就在眼前……
“演得不錯。”劇組休息,林裔在化妝間誇獎顧羽。
他們這種老一輩的演員,圈子裡亂七八糟的事情見慣了,雖然他不清楚前陣子顧羽到底有沒有吸毒,有沒有*,不過對他而言,這些都無所謂。
這個圈子吸毒*的人多的是。
到了現在,能讓他看上眼的不過兩點,一是對方的演技,二則是對方的為人。他暫時還摸不透這個最近緋聞滔天的少年到底什麼個來頭,但是令他比較詫異的是,他以為顧羽這種靠臉走偶像路線的藝人不會演戲,只能浮於表面,沒想到對方把那種頹廢,那種沉到骨子裡的感覺,也能抓得清清楚楚。
這種頹廢,不是歇斯底里,不是裝模作樣就能出來的。
只有真正的沉溺、放縱、心冷到了極點之後才會有這樣的眼神,這樣的狀態。
什麼都無動於衷,看穿一切。
演戲通常靠兩種方法:一種是悟,去領悟去揣摩這個角色,設定這個角色的性格,設定這個角色的行事作風;另外一種是參考,找跟這個角色型別差不多的,看看其他演員是怎麼演的,怎麼抓這個角色特徵的。
他入行一二十年,那些經典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角色,他個個心裡有數。
但是,沒有一個是顧羽現在這種所飾演的特徵。
表面頹廢、消沉、深藏不露,實則心狠手辣,然而骨子裡又有一種悲涼,源於童年時親眼看到父親將母親和姦夫殺死後的脆弱,與對人的不信任……
顧羽將這些點把握得很好,尤其是那雙永遠上挑卻頹廢的眼梢,你永遠搞不清,他真正是怎麼想的。
那雙琥珀色的眼眸,在殺人和脆弱時,都像是一味毒……
“謝謝。”顧羽的妝還沒有卸,臉上還留著兩撇小鬍子。
他還沉浸在剛剛的劇情裡,他怎麼也沒想到林裔會這樣去演繹那個人物。
每次看到對方那種慵懶的樣子,他就不由得想到柴謹之,兩個人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容貌相同的地方,但是就是有種形不似而神似的感覺,被對方那樣懶洋洋地看著,他就不由自主地回憶起當初跟柴謹之在一起的日子。
痛苦而甜蜜。
而當時林裔為他擋刀,擋在他面前時,他一瞬間恍惚看到了年輕時候的柴謹之,也是如此擋在了方子瑄的面前。
那一刻,他快嫉妒得發瘋。
有人這樣為自己付出,為什麼對方還不滿足?!
如果是他,如果是他……
這樣的感動,這樣的感受,可能一個人窮極一生都不會有。
當林裔在簡陋的旅館裡包紮傷口時,昏暗的光線下,只看得到對方流暢的身體線條,以及不是很清晰的輪廓。他站得有些遠,像是一個身處室外看著對方的陌生人。
像是看著當年為了方子瑄而負傷的柴謹之。
他那麼心疼,恨不得衝上去為他包紮,然而一想對方是為了什麼而傷成這樣,一想到對方之後是那樣利用自己,他就剋制住自己的腳步。
他寧願就這樣,隔著這樣的距離,心情複雜地看著對方……
電影快拍到了結尾。
太子的父親死了,整個黑街滿滿一條全部是黑白二色,長長一條街上掛滿了整整齊齊的日式白燈籠,看上去肅殺一片。
今日,靈車就要從這裡經過,幫中其他八位長老扶靈。
天空下著雨,像是蘸了墨汁一樣,雨水沿著屋簷一滴一滴垂落。
然而就是這樣的悲慟之中,突然不知道是誰先開的槍,誰先下的殺手,打鬥、嘶叫、死亡、漫天的血、漫天的雨,劈頭蓋臉而來。
太子放下扶靈,一邊躲著流彈,一邊尋找著林裔。
到了這個地步,他只放心不下一個人,他只放心不下他!什麼地位,什麼權利,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一點不關心……
黑色的雨絲,白色的燈籠。
滿地的血。
終於,他看到了他,往日總是充滿著頹廢味的眼神,第一次因為見到對方而這樣的明亮了起來,他抓住對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