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逮到了機會,一到了楊家就趾高氣昂,冷言冷語的,言語中充滿了諷刺。
何況眾人都是官場的老油子,既然刑部尚書肯派一個和楊家有仇的主事來辦這件事,那就說明刑部尚書也覺得這次皇上動真格的,要對楊家開刀了,所以楊家幾位老爺越發的惴惴不安。
向主事等了一陣子已經頗有些不耐煩了:“三公子來了沒有?幾位大人,下官欽命在身,可不敢久留,各位大人不要叫下官為難,若是耽誤了差事,我可吃罪不起!到時候牽連了幾位大人,可別說姓向的沒提醒你們!”
大老爺心中暗罵: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的六品官就敢到楊家撒野,真當楊家破敗到這種程度了不成。心裡想著,嘴裡卻不敢說出來,甚至還陪著笑臉說道:“就來了,就來了!咱們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不接聖旨!”
說話間承宗已經大踏步走了過來。大老爺趕緊給他引見:“這位是刑部主事想向大人!”
承宗神色泰然地上前行禮:“學生楊承宗見過向大人。”
向主事倨傲地點了點頭:“既然正主子已經來了,咱們就宣旨吧!”他忽然大喊了一聲;“請楊承宗並各位大人跪接聖旨!”
楊家眾位爺們兒立刻割麥子般跪倒了一片。
向主事便立即展開黃綾封面的聖旨,大聲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日:順天府舉子楊承宗、張琳一干人等,涉嫌賄買考官、欺瞞聖上,著刑部立即鎖拿詳審,欽此!”
向主事讀罷,把手一揮,喝道:“把楊承宗驗明正身,給我拿下了!”
三位老爺聽了這道聖旨都如五雷轟頂一般,承宗年紀尚小,這要是被抓進了刑部天牢裡,那不是想要什麼口供就有什麼口供。而皇帝都已經下命令將承宗和張琳抓緊天牢了,這事情豈不是已經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幾個人心裡都是一寒。
說話間幾個如狼似虎的差役已經撲了上來,一條鎖鏈已經套在了他的身上。承宗事先得了葉邑辰的傳話,此刻並不算太過慌亂。
那向主事將聖旨交到大老爺手裡讓他找地方供起來,然後皮笑肉不笑地道:“幾位大人,下官差事辦完了,這就要回去交差,告辭了!”
“大人且慢!”大老爺緊走一步上前,從袖子裡摸出一張銀票,悄悄塞到了向主事的懷裡,湊近他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道:“大人和兄弟們辦案辛苦,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請大人拿去給各位兄弟買一碗茶喝。犬子年紀小不懂事,還從未遇到過這種事情,還望大人多多關照,多多關照!”
向主事嘴角露出一絲譏諷冷笑,當年他給五老爺送銀子的時候,五老爺就沒有要,最後他的弟弟捱了八十大板,被髮配到雲南不毛之地,受不得那份罪,不過兩年就中了瘴氣死了。
他心裡恨透了五老爺,恨透了楊家,可是楊家家大勢大,他本來以為此生報仇無望,誰知道竟然給了他這樣一次好的機會。
他一把便將大老爺的手推了回去。冷冷道:“大人的心意下官領了,不過貴公子乃是皇上欽定的科考嫌犯,下官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隨便沾手。您還是留著銀子,好好打點關節,救貴公子得脫囹圄,免得白髮人送黑髮人是小事,因為這件事,叫整個楊家蒙羞,連累了老太爺的名聲才是大事。”
句句都是諷刺,聽得大老爺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大老爺心中惱恨,卻沒有什麼辦法。
向主事押著承宗出了楊府,剛轉出棋盤街,就被一群持刀配劍的人攔住了去路。他心裡暗暗吃驚,光天化日之下,難道有人敢當街搶劫欽犯不成?
正琢磨著,只見人群左右一分,走出一個身穿竹青色長袍,滿臉都是笑容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和他打招呼:“怎麼,向大人不認識在下了?”
向主事吃了一驚,臉上立刻堆了真摯的笑容:“認得,認得,您馬大總管名滿京師,除非是瞎了眼的,哪個不認得您呢!”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馬福。正所謂宰相門前七品官,馬福身為王府的大總管,絕大多數時間代表的都是王爺的立場,手面十分巨大,能量十分驚人,就是刑部尚書見了馬福也要客客氣氣的,何況他一個小小的主事。
向主事見了他趕緊給他行禮。馬福別看只是一個管家,可是這官場上,朝廷裡,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兒,平日裡向主事就是想巴結也巴結不上。
馬福微微一笑,走到跟前親熱地攬住了向主事的肩膀,“老夫與向大人一見如故,前兩天咱們還一起喝過酒,不知道向大人記不記得。”
向主事受寵若驚。前兩天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