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成梅相的《上國論》,梁師她還誇我念的好。”
北舟看到拾京好奇的表情,恰巧手邊的國策集中有《上國論》這篇,翻開遞給他:“念過書嗎?”
拾京搖頭:“父親教過,未上過學。”
北舟把書遞給他,笑道:“念念我聽聽。”
拾京拿來快速看了,發現他即便認識其中的大多數字 ,但連在一起他卻不知何意。
北舟看了出來,嘆道:“不會讀書可不行啊……上頭的字,識幾個?”
拾京道:“一半。”
“會寫字嗎?”
“會寫我認識的字。”
北舟思索一番,說道:“是這樣的,南柳同我說你天生善拆火器兵件,想讓你往製造辦去,不過,她的意思,定不是讓你去做手藝人,造器與制器並不一樣。按南柳的想法,是要你跟傅居差不多,火器研新,只是,若要走這條路,你不識字不做圖是萬萬不成的。”
“我想學。”拾京連忙表態,又補充道,“我想讀書再認些字,以後知道你們說的話念的詩都是什麼意思。”
北舟聽他的意思不僅要識字,而且還想學精通,於是回道:“此事我做不了主,你若想學,自己同南柳商量,讓她幫你把這事給辦了。我呢,最多給你挑幾本書,若是用得上的,我府上有的,你大可問我要,我怎麼給封澤,我就怎麼給你。你看如何?”
“好。”
他爽快地回答讓北舟笑了笑,輕咳了兩聲,皺眉問道:“你父親找的有進展嗎?”
“沒呢,南柳託京城的什麼什麼府辦,查建元之前報上的失蹤人口,按照年齡正篩查著呢,南柳說因為這些年戰事多,不知所蹤的人也多,可能會很久。”
北舟歪著頭靠在廊柱上問他:“你只知道父親是讀書人,會木工?”
“對。”拾京點頭,“可能是識字的木匠。”
他把延半江告訴他的,以及葉老闆告訴他的那些,全都沒說出來。
昭陽宮,提起牡丹想到的是盛世金光,讀過《明鏡鑑》,還在用前朝年號的讀書人,他父親身上還有個裝滿各式各樣工具的鹿皮袋。
確實不會是個普通的手藝人。
拾京很明智的選擇了隱瞞不說,他聽了那麼多的前朝舊聞,也大概瞭解了朝黨皇權,再一回想,就明白了葉行之和延半江說過的話:到了京城之後,一定要謹慎,先觀察,再考慮要不要找父族。
北舟想了想,抬手給了指了個方向:“宮裡頭的御用匠人,多少都是讀過書的,你記得讓南柳留心給你問問。你父親的年紀相貌……”
“臉上有疤,瘸腿,若是活著,現在可能有四十五十歲。”
北舟點了點頭:“你記得把這些都跟南柳說一下。”
拾京嗯了一聲,坐在迴廊前的池子旁邊,掰碎了點心餵魚玩。
封澤又跑過去編他的頭髮玩,一不小心,把他發上的玉扣弄掉進了池中。
拾京挽起袖子要去撈,北舟道:“別,你坐著,我讓人再取一個給你。”
拾京哦了一聲,回頭給他笑了笑。
北舟的視線停在他胳膊上,愣了半晌,問道:“你胳膊上是受傷了?”
“進京時,要檢查進城藝坊伎人們的血,說是防疫病。”
北舟放下書招手道:“你過來讓我看,疫病從未有查血預防的。”
拾京走過去,給他看了胳膊,說道:“當時還一個個寫了名字,我跟的那個隊伍裡,有些名字還畫了紅圈。我覺得是從他們血裡查出了什麼。”
北舟猶自出神了會兒,臉上帶著疑慮,好半晌轉了話,慢慢起身道:“此事再說……你來,我給你找本書,你先學著,大好時光不能讓你蹉跎了。”
南柳到王府時,見到的是坐在迴廊拐角,一個字一個字念出聲的拾京。
北舟在旁邊閉著眼聽著,有錯時,封澤就興奮地指出來,背一遍,拾京拿著毛筆,認真在書上圈出來。
南柳很是驚奇,又覺得這畫面可真溫馨,不由笑道:“北舟,書你也不心疼了?”
北舟閉著眼,悠悠道:“來的正好,給拾京尋個老師去。”
“哈?”
拾京放下書,一臉期待地看著南柳。
南柳高興道:“你自己也想學?”
拾京點頭。
“行啊,那我明天就帶你到梁府拜師去。”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板牙,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