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買點有營養的東西,她把那一碗菜飯端到了他的面前,他忽然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你是金陵人?”
她驚愕得差點把手中的飯碗摔在地上,他似乎早有準備,眼疾手快把住了她顫抖的手裡的碗,卻依然輕鬆地笑一笑,“我說錯了,你是南方人吧?不然怎麼會做菜飯?”
她忙點頭,“是從南方過來的。”
他吃了幾口飯也就不吃了,她知道他是傷口疼沒什麼胃口,又不知道他愛吃些什麼,那臉上的神色不由地有些鬱郁的,只能扶著他躺下,到了半夜的時候他從雜亂恍惚的夢中醒過來,看到她就坐在他的床旁,臉上都是眼淚。
他迷迷糊糊地問了一句:“你哭什麼?”
她的兩個眼睛都哭得腫了起來,哽咽著說道:“我真怕我救不活你,只要我能救活你……讓我幹什麼都行,不管你是生是死,我都跟著你……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他恍惚地望著她堅決的雙眸,怔了片刻,忽然覺得傷口一陣火辣辣的疼,他喘不過氣來,連著激烈地咳嗽了好幾聲,她忙起身扶他,又急急忙忙地倒水給他,他咳嗽的了半天,終於困難地說出一句話來,只是那一句。
“你別犯傻。”
她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我就是傻,為了你,我情願。”
她覺得自己一輩子的快樂都被填充在這幾天裡了。
日日夜夜陪著他,照顧著他,為他洗衣做飯,看著他一點點好起來,小四合院的日子過得寧靜愜意,隔壁院子裡的一對老夫婦甚至把他們當成是一對小夫妻,一個勁兒地誇他們郎才女貌。
她覺得自己從未有過的歡快。
他重傷初愈,身體還很不好,她悄悄地把自己的一個鐲子當了,換來一隻雞給他補身體,她又不會殺雞,只會一陣亂剁,拿著菜刀在廚房裡與一隻雞打得沸反盈天,險些切了自己的手指。
他聞聲扶著門走出來,卻見她舉著菜刀從廚房裡奔出來,追著一隻歪脖子雞滿院子跑,她氣喘吁吁地回過頭來時,他靠著門朝著她微微地笑了笑,薄薄的晨曦裡,他的笑容深邃英挺,只是那麼一個小小的瞬間,卻被她深深地刻在腦海裡。
到了晚上,他喝雞湯的時候望著湯碗裡的幾塊雞肉,調侃著道:“雞兄,碰到一個連死都不能給你個痛快的主兒,你死得何其悲慘。”
她忍俊不禁地笑,用手捋了一下耳邊的頭髮,他笑著伸手過來,在她的臉頰邊輕輕地一擦,手指上便粘著一塊小小的血跡,她笑道:“肯定是早上殺雞的時候粘上的。”
他微微一笑,“倒像一塊胭脂痣,挺好看的。”
他唇角含笑,目光裡有著從未有過的溫柔,連語氣都是輕輕的,她羞澀得一時之間竟然說不上話來,低著頭拈弄著衣角,連耳根子都羞紅了,好半天才低低地說出一句來,“你覺得我好看?”
他點頭,墨一般的眼瞳裡染著柔柔的笑意。
她想,他對她這樣真心實意的好,讓她即刻死了,她也甘願。
她到廚房送碗的時候又看到那個姓莫的人來了,她知道這周圍不僅僅是有五哥的人,也有他的人,姓莫的這幾天來的很頻繁,她收拾好廚房回去,開啟門的時候姓莫的已經走了,他躺在床上,很疲累的閉著眼睛,看那樣子是睡得很熟了。
她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到他的外套掛在一旁的椅子上,她走過去幫他收拾好,卻摸到衣服夾層裡有些硬硬的東西,她隨手將那樣東西拿出來,是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個微笑的女孩子,她在看到照片裡女孩第一眼的時候,腦海裡就浮現出八個字來——冰清玉潔,不可方物。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明明美的如此傾國傾城,然而那溫婉寧靜的眉眼間卻毫無半點侵略性,如水一般輕柔的女孩子,讓你恨不得拿這世間最好的一切來呵護她,只為搏她盈盈一笑。
她轉頭看了看鏡子裡的自己,眼淚忽然溢位了眼眶。
她第二天去了虞軍指揮所,剛進了會客廳就見到吳作校,吳作校笑道:“六小姐,你知道麼?你剛當了姑姑了。”
她一怔,道:“怎麼?”
吳作校笑道:“剛才金陵官邸的虞太太打電話來,說是五少夫人剛生產,母女平安,正讓五少起個名字呢。”
她這才知道怎麼回事,走進五哥的辦公室去,就見五哥坐在辦公桌前,桌上放著一張宣紙,她走上去往宣紙上看了一眼,微微笑道:“心平?這還真是個好名字。”
五哥抬頭看她,目光灼灼,並沒有順著她的話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