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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廢話,我是馬啊站著睡。”

“牛也站著睡。”老特難得打趣一回,牛遠征卻沒接他茬。

“我說老牛,你這衣服可夠……”特木爾想說破,卻又怕得罪老牛,“……有紀念意義的了。”

牛遠征低頭看著汗衫上的幾個已經洗得發白的紅色大字:老山留念。

“十幾年了,捨不得扔啊。我看見這幾個字,就想起我那些犧牲的戰友。”

“咱們現在也是戰友,你今天的態度的確是有問題。我還知道你對我也有情緒……”

“別扣帽子,影響團結。”

“跟你彙報一下,明天……明天要走八個兵。”

“不是等地方武裝部調查完嗎?”

“別問那麼多了,這個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我他媽就不明白這些兵關鍵時刻衝得上去不就完了,怎麼整得這麼麻煩。”

“咱這兒與其他的部隊不一樣,要求的多一些。素質是基本,但是個人成長經歷,我們也是必須要完全參考的。”

“我這個教導員當的真他媽沒勁,到現在你們都不跟我說,咱這兒到底是要幹什麼,訓練間諜?還是乾脆就訓練一批乾溼活兒的人?”

“沒那麼複雜,但是也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特木爾似乎有意隱瞞什麼。

“行,行,都別說啊,保密守則落實的不錯,哼哼,憋死你們。”牛遠征點燃一支菸,猛力地吸著。

“你這煙……”

“怎麼了?越南兵的炮彈沒戒了這煙,你想幫我戒。”

屋子裡一下靜下來。

牛遠征就像自言自語一樣:“我他媽辛辛苦苦挑出這些兵,提拉出哪個不是好兵,周大虎指著我鼻子罵我挖他牆腳,我那是在虎嘴裡拔牙。現在好,這個不行、那個有問題,誰他媽沒問題。早幹什麼了,得罪人的事兒都讓我幹了。”老特依然不說話,或者是在儘量體諒牛教導員。

又是一陣沉寂後,牛遠征想起什麼,突然問:“走的是誰?”

“還不知道,剛才聽總參的同志那麼一說。”

“走吧,都走!咱這兒也趕緊黃攤。”老特看牛遠征牴觸情緒很強烈,就沒再說什麼,關上門走了。牛遠征根本無心睡眠,覺得胸口壓抑,看著夜色正濃,就準備到外面透透氣。

牛遠征來到樓下,慢慢地走著看著。如果他們不來,這裡仍舊是一座廢棄的監獄。仍然是雜草叢生,可如今,這裡已經成了一支部隊。看著整潔的操場,他心裡多少有那麼點成就感。當牛遠征正準備回去睡覺的時候,他突然注意到在一號監舍的視窗,隱約閃現一點亮光。

這幾天這些兵們就在下面議論說一號樓有什麼鬼,難不成今天晚上讓他遇上了。他看了一下四周,居然連一個崗哨都沒有。他剛想喊,卻又收住了。牛遠征盯著一號樓的視窗看著,那亮光雖然很微弱,但是的確是有光亮,而且忽明忽暗的。

牛遠征心一橫,他奶奶的,自己活了四十多了,還真沒見過鬼什麼樣,索性今天晚上就開開眼吧。

他悄悄潛進陰暗處,順著牆邊,向一號樓摸過去。距離越來越近,不單有亮光,還有些比較奇怪的聲音,好像有人在說話。老牛當了二十多年的特種兵,上過前線,殺過人,色彩斑斕的死屍見過無數,執行過很多次比較危險的任務。但是一聽這聲音,他還是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雞皮疙瘩還是不由分說地支起了小帳篷。他習慣性地摸了一下腰間:沒帶槍。老特來了直接管理武器,平時都槍彈分離,怎麼可能給他一把槍。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牛遠征鎮定了一下,搖了搖腦袋,不說受黨教育這麼多年,一個跟死屍睡過覺的人,怎麼可能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鬼。牛遠征沒有停下腳步,一邊想著一邊向前輕輕地走著貓步。

《人盾》 八(2)

轉眼,牛遠征已經來到了一號樓的門口,他把身體貼在牆上,仔細地聽著裡邊的動靜。的確是有人在說話,但是聽不清楚。他換了一下姿勢,把耳朵向前提了提。

空蕩蕩的樓裡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大叔大嬸,大爺大娘們,這裡買不到紙錢,先給你們燒點報紙先湊合著用著。這些都是新報紙,如果到你們那邊當不了錢花,你們也可以先看看嘛,或者擺個地攤什麼的,畢竟燒報紙的就我一個人,你們也好弄一個什麼獨家報道什麼的……”牛遠征越聽越不對勁,什麼亂七八糟的。他躡手躡腳地向裡邊摸過去。那人還在繼續說:“你們都是烈士,沒準我以後也是烈士呢!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