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霞飛路明德書店內,一間密室中。
安志達抽著煙,正在聽取著鄭良才的彙報:“老安,馮晨同志早上突然把電話打到這裡來,約我見面,我隨即化裝成黃包車伕,同馮晨同志接上了頭,他告訴我一個很重要的情報,國民政府南京軍事參議院院長張景惠投靠日本人了,將要出任即將成立的滿洲國要職。”
聽完彙報,安志達深思良久,這才開口道:“意料之中,這情報很重要,但不是我們目前最需要的。蔣介石在對中央蘇區的第三次圍剿失敗後,現在正著手籌劃對鄂豫皖蘇區的第三次圍剿,據可靠情報,鄂豫皖蘇區周圍的民黨軍隊已經增加到15個師,我們急需的是民黨軍隊在鄂豫皖蘇區的兵力部署情報。”
“那張景惠投靠日本人的情報向上級彙報嗎?”鄭良才問道。
“彙報,為什麼不彙報?我們還要借用這個特殊的情報,掀起一場全國人民抗日反蔣鬥爭的高潮,以此來激化民黨內部矛盾,打亂民黨軍隊的圍剿計劃。”安志達大大抽了口香菸,吐出煙霧,香菸裊繞籠罩著,瀰漫在狹小的密室中。
“那我們該怎麼做?”
“良才同志,一會你到外面找個公用電話,以馮晨同志的名義,先給上海社會局打電話,把張景惠已經投靠日本人的訊息告訴他們,接著你再把這個訊息透露給《申報》、《大公報》等媒體。”
“我們這樣做對馮晨同志有影響嗎?我可是親眼看到馮晨同志跟隨日本人去了領事館,當時我的黃包車就在日本人的轎車附近,馮晨認出我後,還有意抬高聲音,說要在日本領事館多住幾日。”鄭良才望著安志達,猶豫著問道。
“我認為這樣做,不僅不會影響馮晨同志,而且對馮晨同志將來打入上海社會局內部很有好處;至於說日本人那裡嘛,只要沒有確切的證據能夠證明,情報是從馮晨那裡透露出來的,日本人應該不會把他怎麼樣。”
“還有,那個日本頭目,似乎是馮晨在日本留學時的老師,我當時聽到,馮晨同志在車跟前,叫那日本人為老師。”
“這樣說,馮晨就更沒問題了。”
“老安,馮晨同志雖然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但我發現他還是非常謹慎機警的。”
“唉!顧順章叛變以後,對上海黨組織破壞嚴重,我們要儘快在敵人核心部門安插可靠人員,建立起新的情報網路。”
“良才同志,你還是要儘快抽出時間,全力培訓馮晨同志的情報傳遞和對敵鬥爭經驗,讓他快速掌握各種技巧、熟練運用各方人際關係。你告訴馮晨,他目前的任務就是儘快脫去身上的紅色和左的色彩,便於今後的潛伏。”
“那我現在就出去找地方打電話。”說著話,鄭良才起身欲朝外走。
“不急,我還有話說,你電話打過以後,仍然化裝成黃包車伕,到日本領事館附近打探一下情況,我估計張景惠不離開上海,日本人是不會讓馮晨回來的。要是探聽到張景惠離開上海的時間和乘坐的交通工具,仍以馮晨的名義電話告知上海社會局。”
“好的!”鄭良才答應了一聲,開啟密室門走了出去。
......
黃浦路大日本帝國領事館裡,中午飯後,馮晨正陪著平岡龍一在院子裡散步。
在一棵碗口粗的桂花樹下,二人駐足,仰頭欣賞著一串串米黃色小金鈴似的桂花,嗅著那淡淡的桂花香味,平岡龍一忍不住讚歎道:“真香啊,真香!”
“呵,呵,老師難得有如此雅興,這桂花不僅香味濃郁,它還代表著,崇高,美好,和平,吉祥,是高尚的象徵。”
說著話,馮晨伸手摺了一串花,放在鼻子跟前輕輕嗅了嗅,遞給平岡龍一道:“在我們中國的戰國時期,燕、趙兩國經常互贈桂花,以此來表示友好往來。”
“哈,哈,馮桑,你這串花是代表中日友好往來嗎?”平岡龍一微笑著問道。
“老師,這是我所希望的。”馮晨回答道。
“老師我也是崇尚和平的,我前年在《朝日新聞》上發表的《滿洲問題解決之客觀調查》這篇文章,在文章中我就強調,要和平解決滿洲問題,而不是用武力,不知你看過沒有?”平岡龍一接過馮晨手中的那串桂花,放在鼻下,深深吸了兩口氣說道。
“這篇文章學生在日本時,曾經拜讀過,所以學生認為,老師同其他日本人不一樣。”
“就是因為我主張和平,反對武力,才被外務省掌權的主戰派貶到上海總領事館來的。”平岡龍一一邊朝前漫步,一邊慢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