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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叫,時而挖出些磚頭石塊嗬嗬哈哈大笑,似若一對瘋子般在沙地上又是跳又是唱,好像發現了什麼寶藏。

有一次,那位拄杖老者對著母狼尾巴掃過的足跡出神良久,他那雙疑惑的目光,說明他沒有相信那痕跡是沙地沙蓬草捲過後留下的。他一步步追蹤而來,一直走到他們洞穴的口子。在這裡他又發現了狼孩留下的似人似獸的痕跡。他“哦”一聲驚叫。他叫來了另兩個人,比比畫畫說了半天。年輕的戴眼鏡者拿著槍,想走進洞裡來,被那位老眼鏡攔住了。老者說探尋沙漠怪獸不是此行的目的。

三人衝那深不可測的洞穴端詳許久,然後悄悄離開。往後的日子裡,他們再沒靠近過他們的洞穴。母狼挺感激那位老眼鏡,不然又是一場血腥廝殺。

只是那位拄杖老者,仍舊暗暗窺視著他們洞穴這邊的動靜,等候著看到有何物出沒此洞。其實老母狼可以幾步撲過去,一口咬斷此老漢的喉嚨,但它沒那麼做。它也暗暗觀察著此人的一舉一動。

白天裡,人觀察狼洞;黑夜裡,狼窺視人的帳篷。好在沒有幾天,那隻會飛的大怪物又飛來把三人接走了。臨走時,那老漢衝狼洞這邊喊了幾嗓子,不知是啥內容,又端著槍朝狼洞上空放了一槍。這一下明白,那是告別,或是警示。

母狼激怒了。它最討厭的就是人類的這火槍。人類拿它不僅殺害同胞,而且殺害了他們多少荒野的動物獸類?

它躥出洞口,衝飛走的怪物後邊狂嗥了良久,以示抗議。

可是那怪物上的人已經聽不見了,遠遠飛走了。

乾旱的春季,在北方沙地是災難性的。

陽春三月,南方花香襲人鳥鳴催眠之時,北方沙地卻遍地卷著白毛沙,迷你雙眼,灌你脖頸,髒你華衣,吹得你昏天黑地找不著南北,甚至遇上個什麼沙暴會把你甩上樹梢或扔進枯井,死活由風沙定奪。

而且,這樣的春季會引發各種疾病。聽奶奶講“光復”後第二年春天,也是個大旱天,到處颳著白毛風,那年在靠近東北的科爾沁沙地流傳了“黑死病”,也就是鼠疫,是日本鬼子走時遺留下的病菌。那可真是村村死人,莊莊抬屍,有一個百十來戶的村莊甚至全村覆沒,只活下來一個五歲男娃,那也是被當作死人扔到亂墳崗,一場大雨澆活後才爬回來的。除了人還有家畜也在這季節流行各種疫病,如牛羊口蹄疫、馬群“三號病”、豬狗狂犬病以及雞瘟等等。五歲那年我患感冒,媽媽揹著我去土大夫吉亞太家,那天風沙迷漫,村路上不見一人,突然媽媽停住了腳步不再往前走。我正要說話,媽媽“噓”聲示意,悄悄躲在一棵樹後邊。我從媽媽脖後伸過頭偷窺,只見路口上迎風站著一隻狗,伸出的紅紅的長舌滴著口水,雙耳聳立,長尾撅著,一雙眼睛更是血紅血紅,樣子十分可怕。我初以為是狼進村了,媽媽告訴我那是一條瘋狗。不一會兒,那隻迎風流口水的瘋狗被另一隻狗引走了,媽媽這才小跑著離開。媽媽說被瘋狗咬傷後,人也會變成瘋狗一樣見人就咬,還咬自己的肩頭,血淋淋地咬出骨頭為止,比瘋狗還可怕。從那次開始我一聽瘋狗心就哆嗦。

今年開春後一直無雨,沙地村莊成天在迷迷茫茫的風沙中呻吟,農民們日夜翹首企盼著甘霖,等待播種。這時村裡出現了一隻瘋狗。那是娘娘腔金寶家的黑狗,不吃食,老伸出舌頭流口水,紅腫的舌頭上還有水泡,甚至躥上倉房頂上迎風站立。這是典型的狂犬病特徵。娘娘腔是個有經驗的獵手,不懂他老婆可懂他的狗,他捨不得殺這隻跟老婆一樣陪伴他的愛犬,想把它綁捆起後灌藥。可是病魔入體的黑狗已經不認主人了,一口咬傷了金寶的手腕,掙脫開繩索,狂吠著竄出院去,消失在村外的荒野裡。

娘娘腔罵罵咧咧地往自己淌血的手腕上壓了壓熱灰止血,然後就矇頭睡覺了,既沒去追殺那隻瘋狗,也沒去村上說一聲,他沒在乎這是個多大的事,等黑子回來再處理就是。

這一夜,村裡的狗們鬧開了。

先是幾隻大狗像狼來了一樣吠叫,攪起全村的狗呼應,接著狗們來回竄著活動開了。正好是春季狗類交配鬧狗時節,趁著月夜風住,狗們三五成群地“狗連環”,整個是一個“性解放”,亂配亂交媾,把村街穀場攪得天翻地覆,雲遮霧蓋。當然,這裡邊娘娘腔金寶的黑狗最起勁,最瘋狂,把自己舌頭溢位的黏液體塗遍了全村的母狗嘴上。狗們尋覓交配物件時,首先是用鼻嘴相互觸碰親吻,這一點跟人差不多。

村民都以為狗鬧春沒什麼。有些好受啟發的,也受感染在自己土炕上狠狠鬧了一下老婆,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