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萬皇后喝。
“皇上……”恆常額頭上的汗更多了,在寒冬裡,他背後都可看得見熱氣了。
大總管今晚這話多得……
周容浚掃了他一眼。
恆常接觸到他的眼神,先是愣,然後苦笑。
這主子們啊,一個比一個還難應付。
他們想如何就如何,最後最為難受罪的,還不是他們這些當奴婢的。
恆常看了看床上這一會還沒醒過來的翩虹姑姑,鼻孔一酸,頭迅速地低了下來,沒讓誰看到他眼睛裡突然泛起的淚光。
他們折騰,他們這些底下人,誰又好過過?
“再喝一口,”這時周文帝見萬皇后喝了兩口不喝了,溫和地道,“朕剛跟你說的忘了?乖乖喝了,喝完了,翩虹就能醒過來了。”
萬皇后搖搖頭,眼睛裡眼淚不斷。
“喝吧,別她醒來了,你昏過去了。”周文帝已經很知道怎麼抓皇后的軟肋了。
萬皇后閉了閉眼,她抬起了臉,看著周容浚,開了口,聲音虛弱,“貞吉兒呢?”
她這聲問出來,周容浚也是一怔,對上了周文帝看過來的眼。
他母后,這是魔怔了?
“好好跟她說。”周文帝發了話,聲音卻很輕。
周容浚看著他那總是能把所有人都能折騰出一層皮的母后,不自覺地抿了下嘴,才淡然答道,“在府裡帶世子小郡主,沒來。”
“哦。”萬皇后忍不住的一臉失望。
“來,喝吧。”
這一次,萬皇后沒再抗拒,張開了嘴,眼睛卻轉向翩虹與給她施針的太醫們,一動不動。
“皇上……”宮門外,有人不顧裡頭人的傳呼,衝了進來。
他聲音是壓著的,但臉上的凝重讓周容浚皺了眉,盯著人也是壓著聲音喝道,“怎麼了?”
“僅一個錯眼,有人吊死在了鳳宮前的柳樹上……”
“什麼?”
周容浚皺起了眉,轉頭看向周文帝,“兒臣去看看。”
周文帝這時已經捂了萬皇后的耳朵,這時萬皇后只顧著盯著太醫給翩虹施針,他們在說什麼,她像是根本沒聽進去,眼睛還是不離床上。
周文帝什麼也沒說,僅朝周容浚點了下頭。
只一下,周容浚就頭也不回,大步地往外走了。
☆、第171章
鳳宮不遠處;有條河,叫蝶河;因每逢春天,有萬千蝴碟圍繞河畔而得名。
河畔種有柳樹。
這夜吊在上頭的那人,是李家的姑娘;李蓮秀,且僅身著薄衫,在寒風狂吹的冬夜顯得格外的突兀。
“王爺。”
周容浚抬眼看了幾眼,別過了頭。
蘇公公拿帕給了他;他看也沒看,從內襟抽出他內人給他的帕子堵了嘴,抽了兩下鼻子;抬起臉;淡道,“查清楚了再來稟我。”
說著,側頭看向今日值守的監,眉頭一挑,嘴角一勾,“裘禁頭可得好好查。”
裘傑乃周文帝的人。
獅王進京三萬兵,有五百,分在他旗下,被他管得死死的。
哪怕只是與獅王通一封信,那人都能被他削一層皮。
獅王軍忠誠,他們被獅王以心血與錢財養,豈會辜負主子,裘傑受皇帝之令管豁獅王軍五百人,豈可與忠主的獅王軍沒矛盾?
他忠於皇帝,就代表得罪了不少獅王軍的人,得罪了他們,就跟得罪了獅王一樣。
獅王現在這句話不鹹不淡,裘傑卻覺頭皮一麻,躬聲道,“未將得令。”
周容浚嘴角扯了一睛,冷然的臉,看在所有禁衛軍的眼裡,都要比寒冷冬夜,掛在蝶河柳樹上的女屍還來得可怕。
“李相之女,前夜闖武才宮之人。”周容浚回來後,低首,在周文帝邊低語了一句,淡言後,又站直了身。
“嗯。”
周文帝抱著皇后,皇后挨在他胸膛,現周文帝親密無間得無一絲縫隙,但她還是對他們的話置若罔聞,眼睛一直看著翩虹那邊。
翩虹醒來,已是清晨。
她醒來後,側著頭,尋了好一會,才尋到萬皇后的眼。
然後,她閉上眼,眼睛裡流出了淚。
萬皇后轉頭,把頭埋到了周文帝的懷裡。
周容浚看不到她的臉,但看到了他父皇胸前衣裳染上了深色,就知道她還在哭。
還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