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上千的人,若進了這院子,都要見了夫人,請了安才妥當的,那夫人天天不用做別的了,光坐著受這些禮,還受不完呢。”
當值的婆子頓住腳步,不耐煩的說道,張七小姐紫漲了臉,氣惱起來,“我不是你們府裡的下人。”
張七小姐身邊的婆子忙拉著她,張七小姐甩開了她,生氣的說道:
“奶孃拉我做什麼?你告訴她,我不是她們府裡的下人,我是張家七小姐。”
當值的婆子揚著下頜,微微眯著眼睛,傲然的看著張七小姐,也不答話,只轉身帶著奶孃往裡面進去了。
張七小姐恨恨的咬著嘴唇,抬腳就要跟進去,旁邊的婆子忙上前攔住,壓低了聲音厲聲呵斥道:
“孫管家沒教過你規矩的?夫人這裡,可是半分也錯不得”
張七小姐的奶孃忙拉住她,陪著滿臉的笑,躬著身子陪禮道:
“我們小姐一時有些著急,失禮了,請嬤嬤們原諒則個,我們這就過去給四小姐收拾屋子去。”
幾個婆子警惕的盯著奶孃和張七小姐,看著她們進了屋,互相遞了個眼色,彷彿不在意的散開了。
張七小姐坐在東廂炕上,透過通風窗滿臉著急的往後看著,這會兒已經是酉初時分了,四小姐被抱進去,再沒出來,連半點信兒也沒有。
奶孃站在炕沿上,低聲安慰道:
“小姐也彆著急,夫人大約還不知道小姐也跟著過來了,不然,哪會不請小姐進去的?且耐住性子,等一等。”
“怎麼耐性子?家裡一趟趟的催著,姨娘隔天就託人捎信來,我也急啊,爺是隔三岔五的就去春暉院請安,可爺就跟看不到我一樣,你說,讓我怎麼辦?總不能……”
張七小姐哽咽起來,奶孃忙上前用帕子給她拭著眼淚,低聲安慰道:
“所以咱們才想著到這莊子裡來,爺如今不比原先,這抬人進府,必是想著要讓夫人張羅了才好,等會見了夫人,你溫順恭敬著些,討了夫人歡心,沒有不成事的,王府裡,四位姨娘,如今一個能當值的也沒有,夫人一個人哪裡侍候得過來?正是好機會,快別哭了,要是眼睛哭紅了,就不好了。”
張七小姐忙止了眼淚,點了點頭,低聲說道:
“我知道。”
兩人正說話間,就聽到外面婆子高高揚起的請安聲,忙往外看去,只見平王披著石青緙絲黑貂斗篷,大步進了院子。
奶孃一把抓起斗篷塞給張七小姐,“快快,小姐快去給爺請安,我纏著外面的婆子。”
張七小姐一邊急急的裹著斗篷,一邊緊跟著奶孃往外奔去,奶孃掀起簾子,正要說話,竟發現守在外間暖閣裡的兩個婆子一個也不見了奶孃心裡微怔,隨即一陣狂喜,忙推著張七小姐往外奔去,張七小姐奔出去,撲到院子裡,將將攔在平王面前,“妾,給爺請安。”
平王愕然之下,頓住了腳步,擰著眉頭,轉身看著身後的當值婆子問道:
“這是誰?”
“回爺的話,是跟過來侍候四小姐的姑娘。”
婆子恭敬的回道,平王眉頭皺了起來,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張七小姐問道:
“你是張家姑娘?”
“回爺的話,妾是張氏玉瑩。”
張七小姐聲音柔弱的說道,平王點了點頭,繞過跪在地上的張七小姐,徑直進去了,奶孃急忙扶起張七小姐,示意她跟進去,張七小姐微微猶豫了下,咬了咬嘴唇,小跑著跟了進去,院子裡的婆子彷彿沒看到一般,自顧四散開去。
奶孃站在院子裡,怔了怔,到底沒敢跟著進去,轉身回了東廂,守在東廂的婆子這才慢慢從倒座裡晃了出去,重又回到外間暖閣裡坐下。
張七小姐微微有些喘息著,一路跟在平王后面進了內院,小丫頭掀起正屋簾子,李青得了稟報,抱著紅袗已經迎了出來,平王解了斗篷,扔給水萍,伸手攬過李青,低頭看著正在李青懷著嬉笑不已的紅袗,微笑起來,溫和的說道:
“紅袗到你這裡,不過半天功夫,就這麼愛笑了,我在春暉院,每次看到她都是哭著的。”
李青笑著親了親紅袗的額頭,笑盈盈的仰頭看著平王說道:
“那是因為你身上煞氣太重,嚇著孩子了。”
“噢?那這會兒呢?爺身上就沒煞氣了?”
平王笑著問道,李青也笑了起來,“紅袗,咱們進去,以後就不要怕父親了啊,父親很愛紅袗的”
平王笑著輕輕搖了搖頭,攬著李青往東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