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那孩子便跟隨著花語去了。
想起他的妻兒,淚水又已經染紅了雙眼。
“咳!”在殿外站了許久,周敬翎看著獨自傷感著的寄謙,出聲提醒。
眼角瞄見了那金色的人影,忙是收起了悲傷轉過身,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不知該如何自稱,該如何稱呼。
“你便是徵親王失散多年的世子?”看出了寄謙的為難,周敬翎便也不多在意那些禮節。選了“失散”這個詞,一是不想他過於難堪,再也是不想提及他的家事。
寄謙只應了一聲,亦沒有任何的禮儀。對皇室他有種莫名的排斥。
看了寄謙一眼,周敬翎總覺得他給人一種陰鬱的感覺。但還是接著說道,“世子回來了便好。徵親王對我朝甚有功勞,雲賢妃也是深討朕心。你既是徵親王的兒子,無論你之前是為何離開,如今回來了,那便封個固山郡王吧。”
眼底依舊有些憂傷,寄謙不知該該應周敬翎些什麼。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是淡淡一笑,讓那些陰鬱漸漸消去,屈膝跪下,“臣李元謙領旨謝恩!”是李元謙,不是寄謙。他是用這個身份走的,如今回來了,自然也要做回這個身份。至於花語和孩子,他家人的仇,他必定會報!
有些詫異的看了李元謙一眼,周敬翎點點頭,道,“你應該很久沒有見過雲兒了吧。今晚朕便在豐望園設宴,權當是家宴吧。”
家宴……家……眼裡很快滑過一絲傷感,還是謝了恩,才離開了養尊殿。
而另一邊,也早已經有人將訊息傳給了周敬莛。
“二爺,今晚的家宴,你可會去?”傳話的人離去之後,周夷走上前,福過身後問道。
“去。為何不去。”周敬莛的語氣很是平淡。對這個固山郡王,他總覺得有些奇怪。他離家的原因,回來的原因,還有那雙死去的妻兒。而在明白這些之前,他自然要先見見他,而家宴,便是最好的藉口和理由。
走出養尊殿,發現成公公正等在門口。李元謙點頭示意後便想離開。
成公公卻是走了過來,恭敬的行過禮後,說道,“奴才見過固山郡王,郡王吉祥!皇上特意讓小全子陪郡王去看望賢妃娘娘。”說著,便指向了身後的一個小個子公公。
那名喚作小全子的公公走到了李元謙的面前,不慌不急的跪下,請安道,“奴才小全子見過固山郡王,郡王吉祥!”
李元謙扶起了小全子,在外多年的他,早已經沒了一個小王爺應有的架子。但剛扶起他,便又想到這似是於禮不合。
成公公見李元謙一副尷尬的模樣,念在他在外多年,或許是不知宮裡規矩,或許是染上了江湖氣,沒將小全子看作下人,便也只當沒看見,請了安之後便離去了。
小全子見李元謙此般隨和,對他也是熱情的很。帶著他前往李浮雲的品賢院,一路上也和他講了許多朝堂內外的事。公公宮娥,從來都是小道訊息最流通的一類人群,尤其是他這種伺候在周敬翎身邊的。他不如成公公得寵,卻也更讓人放心。外臣,后妃最願意交好的,也正是他這類人。
李元謙顯得很是沉默,只是偶爾出聲應合。但在沉默間,卻也瞭解了許多。
說話間,品賢院便已經到了。
“香菱,賢妃娘娘可在宮中?”見李浮雲的貼身婢子香菱正站在宮門口與守門的侍衛閒聊著,全公公開口問道。
見是全公公,香菱忙是福了下身,接著開口道,“全公公,你怎麼來了呢!小姐正在宮中同柳芳婕說話,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全公公有些無奈,這些后妃的心裡,記掛著的永遠只有兩個人,皇上,太子。她們爭來爭去,無非為了得寵,無非為了地位。可這次來,他卻不是替皇上而來,忙是解釋道,“皇上倒是沒什麼特別的吩咐,奴才只是陪固山郡王來看望娘娘的。”
固山郡王?香菱這才看向了全公公身邊的男子,只覺得他很是面熟。印象中的名字慢慢浮了上來,香菱試探著叫道,“小王爺?”
這個稱呼,親切,遙遠,又有些可笑。原來在這麼多年過去以後,還有人記得他這個小王爺呢!儘管他並不記得這個婢子。
“小王爺!真的是你嗎?你總算是回來了呢!我要去告訴郡主,她一定會高興的!”香菱原本也不確定李元謙的身份,看見他的反應後,便相信了他定是那個離開許久的小王爺。說著話,便已經回了品賢院中。
門口的侍衛雖是不明白這是什麼狀況,但聽固山郡王,小王爺這兩個稱呼,便也知道他的身份定不會多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