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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楓調入了百順造紙公司,池承諾聘請他做財務科副科長,年薪五萬。江楓這點薪水雖然讓袁茵無法誇富,卻也能在大眾場合穿金戴銀,再也不像當初賣舊報紙那樣因為蠅頭小利與人家爭得面紅耳赤。誠然,袁茵非常希望江楓成為大款,希望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可是,江楓能力只能如此,江楓盡力了,他對家庭的強烈的愛意瓦解了袁茵的一枕黃粱,他的努力和責任慢慢感化了袁茵,讓袁茵安身立命,靜下心來為江家下蛋孵雞傳承煙火。袁茵果然學會滿足,回到現實中來,不再奢望僭越平凡。袁茵薄情寡義令裘乾十分惱火,裘乾很想找個機會羞辱她一通,可巧,今天遇到她的親戚陳君尋。裘乾與袁茵有染陳君尋早就知曉,陳君尋心裡暗罵裘乾。陳君尋忌諱與裘乾談論風花雪月,打量裘乾那輛“帕薩特”,笑道:“新買的?”裘乾說:“玩大半年,都快玩膩了,年底準備換輛‘寶馬’。”

裘乾得意之色陳君尋看在眼裡,“老兄發財,兄弟我恭喜。”陳君尋說道,心裡卻說:這都是賣你祖德換來的。

裘乾說道:“金漆馬桶外面光,跟你比起來,我只能叫花子誇祖業。”

陳君尋說道:“裘老闆過謙,你現在是老闆,可以發號施令。兄弟我只是個打工的,怎能跟你比?我開輛破車也只能要飯花子討驢騎——尋個窮開心。”

北門 第十六章(5)

裘乾哈哈大笑,話中帶刺,說道:“還是作家說話有水平,打耳光從來不用手。”陳君尋一聽,反唇相譏:“多日不見,我看老兄大腦好像移植到腳趾上咯,說起話來有點變味。”裘乾又哈哈大笑,說道:“開個玩笑,陳經理千萬別往心裡去。陳經理到我家門口就別走了,中午咱哥倆好好扳一瓶。陳經理不會不賞臉吧?”裘乾一向口惠而實不至,此時虛作盛情,心裡仍有幾分成功人士的傲慢。陳君尋感覺到裘乾倨傲的衝擊波向他襲來,壓住火氣,冷笑道:“裘老闆海量,兄弟本想奉陪,趕巧今天有事要辦,這樣吧,找個機會咱兄弟好好聚聚,兄弟我做東。我看這裡空氣這麼差,咱就別浪費氧氣,改日在聊。”說完就揚長而去。

按照範小船所留地址,顛簸半個多小時,陳君尋好不容易找到范家營村。這個范家營給人直觀印象是貧富差距不太明顯。民宅要麼是低矮的瓦房;要麼是改革開放前的土垛牆房子,多說將原來麥秸屋蓋換成水泥瓦,下面,用三五層青磚拱撐著屋簷。因為環境汙染,蓋得起平房和小洋樓的人家都搬到青屏市裡去了,隨著稀奇古怪病症患者與日俱增,村裡能打能蹦的也大都外出打工,剩下一幫老幼羸病之人守家。陳君尋下車打聽範小船家位置,剛一下車,從青龍閘方向飄來的惡異的氣味裹在三伏天氣的熱浪裡將他團團圍住。這幾天,小青河旁邊那條暗河又洩下不少廢水,因為天熱蒸發,變得特別刺鼻。

範小船的家與青龍閘口只有幾十米之遙。陳君尋一看,屋子都是土垛牆,三間堂屋外有兩間廂房和一間火房,院子不大,院門是竹板做的,用鐵絲編排在一起,中間縫隙很大,正如舊時柴門。陳君尋敲院門,範小船的母親將門拉開。陳君尋一見到範母這張蒼老的面孔就無比懷念早逝的母親,親切而又悲涼。“是範小船家吧?”“是,是。你是?”“我是小船的朋友。你是他母親?大媽!對吧?”範大娘不太習慣陳君尋這個稱呼,有些不知所措。農村人閒來無事總喜歡湊熱鬧,不少張憨厚的臉孔朝陳君尋和他車子打量。陳君尋開啟車子後備箱,取出兩盒禮物拎進院子,陳君尋知道範小船父母健在,所以就給他們買一些補品。這時,有人拽住範大娘大襟褂,小聲開玩笑:“都叫你媽了,我說表嬸子,你什麼時候成了撂蛋雞在城裡撂了個蛋?瞧你兒子都做老闆嘍。”範大娘打掉那人的手,“去,你婆婆尋人的貨色。人家是正經人。”範大娘將那些人推搡出去,關上院門。

範小船將自己關在廂房,穿一件大褲衩,正在寫詩。那臺老態龍鍾的落地扇已經轉動不得,只作為一件家當陳設。三伏天悶在屋裡,可想而知,範小船何等大汗淋漓。聽到母親叫喚,範小船才知道陳君尋來了。“這位大哥,你救救俺這個憨兒子吧。你瞧,花錢印這麼多書,擺在床上又摟又抱,跟娶媳婦一樣親熱,村裡人都快笑死俺們了。”範小船放開門,範大娘順手指向床。就見床上靠近山牆位置,小山一樣高高摞起的詩集擺放得相當整齊,上邊罩一張床單,佔據大半張床。“你別亂說話,娘,你不懂。陳老師就是寫文章寫出名的。我有很多東西跟他交流,你出去遛吧。”範小船邊說邊拉住陳君尋胳膊,拉到書桌前,“陳老師你看看,這是我剛剛出爐的作品,煩勞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