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會上,盧安然談及青屏環境監測站一組資料。原來,透過環境監測站檢測,青屏城區地下五十米處水層BOD數值竟然達到2毫克每升,而按照國家飲用水標準,小於1毫克每升方為清潔水體。當然,這組資料只有少數人知道,盧安然的老婆在環保局工作,偷偷透露給他。
接下來一個時期,青屏老百姓只知道自來水公司有計劃分片區檢修水泵,卻不知道地下抽水井下延四十米。
得知事情真相,吻牌領導層殷憂不已。很明顯,在這場漫長的化工企業與食品企業的較量中,處於下風的吻牌公司生存空間越來越小。為了保證奶源衛生安全,羅建業不得不籌措資金,計劃在三百里開外的布穀縣購買一塊土地種植牧草,建造欄舍和奶站,然後將奶牛養殖基地搬過去。布穀縣是國家環保模範縣,常居安體諒羅建業的苦楚,因此,在羅建業請他出面交涉銀行貸款時,常居安鼎力相助,並且私下裡半帶陰謀地安慰道:“有人是來青屏鍍金的,把青屏當成垃圾收購站。這人說話很在理,像個巨人,可是做起事情卻是個侏儒。沒辦法,誰叫人家是一把手。人家正如日中天高高在上,在青屏辦企業,哪個老闆敢逆向糾錯,敢不燒香磕頭?”羅建業明知常居安矛頭對準蔣耕耘,在鐵桿兄弟面前,羅建業毫不顧忌,說道:“看來青屏生態壽命真要走到盡頭。如果環境破壞殆盡,車子,房子,所有一切都將是紙糊的,鈔票也只能作廢紙,真要到那一天,人類會比紙更加單薄易碎,會死得很難看。”常居安說道:“這些話,你敢跟那個人說嗎?我在他面前提過好多次,建議引進一些高技術含量低汙染指數的專案,要不就別引進,乾脆保留一塊處女地,可是,那個人剛愎自用,只認同自己觀點。”羅建業笑道:“兔子和獅子打擂,我不幹。我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吻牌總有一天要搬離青屏。”
蔣耕耘化工城市的定位讓羅建業對在青屏興業失去信心。可是,企業遷出青屏,耗資巨大不說,一大批工人也將因此丟掉飯碗,這一幕,羅建業不想看到。想一想那天市政府門口水泥廠工人鬧事,要求發放最低生活保障金,老的少的,面黃肌瘦的衣服打補丁的,悲怒重疊。有個代表說:“我們不怕塵肺病,病死總比餓死好。不管多髒多累,能發工資就行,只要能吃上飯,蔣書記就是好領導,我們要求蔣書記出來答談。”那些話讓羅建業陷入深深矛盾,又讓他對工人無比同情。
購置布穀縣土地建造牧場之事,盧安然先期動身與布穀縣招商局領導接觸。和青屏一樣,此時,布穀縣招商引資亦緊鑼密鼓,因此,對此事格外關注。白美玲洞察到羅建業心思。早在非典時期,青屏雖然沒有出現非典疑似病例,“百氏快餐”依然受到致命地衝擊,每天幾乎門可羅雀。“百氏快餐”元氣大傷,儘管之後行情好轉起死回生,白美玲老是擔心類似非典的災難再次發生,一夜之間摧毀餐飲行業,那個時候,她就萌發參與吻牌企業管理的念頭。奶牛養殖基地搬遷需要大筆資金,羅建業跋前躓後。白美玲極想助丈夫一臂之力,她時刻等待羅建業向她開口討借,可是,羅建業偏偏避而不談。最後,白美玲交底道:“我想給吻牌發展做些貢獻。我再也給不了你年輕的容貌,可是,我能給你一大筆財富,那是我用聰明才智賺來的,和吃青春飯的不一樣,那是血汗錢,感情錢,它是乾淨的。我這樣做沒有其它企圖,只是想證明我有能力,不是附屬品,也不適合做那種高牆管制的家庭主婦。”哪知羅建業突然想到譚雁齡在省城別墅裡說過的一句話,演繹道:“錢固然很重要,如果有時放鬆心情是錢買不來的,我情願選擇放鬆心情。”
北門 第二十章(2)
袁茵與裘乾關係坼裂在一件事情上升格為另一種意義的仇怨。
當初,因為江楓夫婦執意要將袁茵肚子裡的女孩保住,江楓父母很不舒暢。江楓調入百順造紙公司以後,工作熱情無比高漲,而袁茵買斷工齡徹底脫離吻牌公司本想安安心心在家生孩子,不料整日承受公婆冷眼,婆婆看到她腆著肚子,就像看見一坨狗屎擺在廳堂供桌辱沒祖宗。雖說袁茵在法律上與仉天然是夫妻關係,但是還一直待在江家,為了減少麻煩,江楓考慮再三,決定出去租一套房子,將袁茵安置在那裡,並且臨時僱傭一個保姆,在他上班時就由保姆照應。好不容易熬到來年二月,出人意料,袁茵竟然產下一個男孩,這與當初B超檢查結果截然相反。原來,是裘乾從中作梗。自從袁茵與裘乾斷絕關係以後,裘乾一直懷恨在心。裘乾知道江家煙脈觀念特別強烈,他確信袁茵的公婆、袁茵、江楓和江桐都希望下一代出現一個男丁,檢查結果若是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