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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蘇爾西鎮相對而言是較冷靜的,因為他們鎮長的夫人是一位法師,她讓大家不要驚慌,蘇爾西不會有問題的。顯然她是很有聲譽的婦人,大家都信賴她,保持著日常的勞動和生活。

幸好這樣,曼森家三個人才能找到旅館落腳。旅館的老闆愛嘮叨,問他們是從哪裡來的,荷倫安差一點就把村莊的名字說了出去,話在嘴邊及時停了下來,兩位老人自然是警醒的,用“只是到處遊玩,何必介懷來自哪裡”這種話搪塞了過去。

荷倫安訂了兩個單人房,曼森奶奶說他們只需要一張單人床就夠了,他們不是巨人那種高大的個頭,太大的床鋪是浪費的。荷倫安只有一個人,自然也是睡一張床就夠了,他們挑了最小的那種。

進房間之後他第一件做的事是掀起床單的下襬,幫老人搬行李進房間時他也這麼檢查過了,他可算是被那種噁心的花嚇出陰影來了。確認一切妥當之後他洗了一個舒服的澡,吃了旅館送上來的簡單晚餐,躺倒在床上。

逃離了那個地方之後才心有餘悸,他經歷過死亡,所以不害怕死亡,真正害怕的,是失去重要的人。空氣中飄蕩著寂靜的味道,他陷入了消極的情緒裡——又是想起了米提萊特。

上一輩子,荷倫安和米提萊特就是在那個微不足道的小村莊裡認識的。那一天的種種彷彿就在昨日,天氣很不好,甚至可以說糟糕,滂沱的大雨像要把桑田變成滄海,人甚至無法在鋼針似的雨打中直起腰來。荷倫安把木墩拖到門邊,一邊摘菜葉子一邊看雨景,這可能是植根於T國人血脈中的一種詩情畫意,若隱若現的風景也能勾起他們許多心思。

就是在這種暴虐的風雨中,一個高大的人影踉蹌地走了過來,荷倫安幾乎是在見到這人的同時就站了起來,雨簾阻擋了他的視線,分不清來者是男是女——巨人族的少女也是能這麼高大的。

那人徑直走到了荷倫安的面前,他這才看清楚了對方。是一個英俊偉岸的男人,金色的長髮是這個灰暗天氣裡的唯一亮光,碧綠的瞳孔像寶石一般,荷倫安在心裡暗暗可惜,男人的眼睛雖然細長但很窄,刀鋒一般銳利,毀掉了迷惑人心的某些要素,反而顯得尖銳不可親近。他抱著菜籃子後退了兩步,禮貌地打招呼。

男人扯下了已經溼透的頭巾,這是荷倫安第一次見到精靈族,T國的精靈只存在於童話故事裡,初見神話中的人,只覺得那對尖尖的耳朵形狀實在太優雅,他不自覺便看呆了。

於是男人笑了,不是傳說中精靈族的和善或優雅的笑容,更像村頭愛偷土豆的小男孩,當然不是指他壞,而是他的笑確實和小男孩得逞時的壞笑相似。

男人解下厚重的披風,搭在左手,略微躬身行了一個禮,他用低沉悅耳的嗓音說道:“迷人的少年,你好,我是精靈族人米提萊特。請問能借貴地避雨片刻嗎?”

荷倫安倏地回了神,但立馬又被男人自下而上的眼神震懾了。他的思考停頓了——他說他叫米提萊特,米提……萊特。

窗外響起細密的雨聲,壓抑了幾天的雨終究還是落下了,荷倫安抹了一把臉,強迫自己從回憶中清醒過來。他走到窗邊,俯看樓下的人來來往往,看了一會兒,他聽見房間漏水的聲音,側身細看,大滴大滴的水珠正自房頂落到床位,土黃色的被子上暈開了深深淺淺水跡。

竟然連這個細節也和上一輩子一樣,荷倫安抱著頭滑坐在地……

曼森家是有一間客房的,米提萊特借住的當晚房間也這樣漏雨了。於是,米提萊特和他共度了一夜,當然,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在荷倫安的印象中,精靈都是高貴的生靈,是應該以最尊敬的態度對待的,所以他執意在地上鋪了另外一套寢具。

荷倫安輾轉了整整一晚無法入睡,那輩子的那一晚是因為高興,而今夜呢?

荷倫安抱著膝蓋側躺在地板上,頭髮因自殘耳蔓延至腦門的疼痛而被扯得一團亂。窗外的雨飄進房間,洇溼了地板,點點的痕跡隱沒在逐漸微弱的燭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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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旅館歇了整整兩天,曼森一家在蘇爾西鎮的一條名為皂香的街道上找得了一處小房子。他們手上的錢都是曼森家兩位老人長年以來的積蓄,不算多,也不算少,租住這樣的房子,算上生活花銷,可以支撐一個月左右。

“不用擔心,我已經恢復健康了,接下來我會去工作,把需要的錢帶回來。”荷倫安把行李都安頓好又打掃完衛生之後,在飯桌上這麼說道。

曼森奶奶想要阻止他,旁邊的曼森爺爺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接過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