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搏面露驚羨之sè,對江統恭維道:“小兄弟好福氣啊!據我所知,皇上這輩子可從沒服過誰,就連殯天的張皇后,很多時候也只是出於夫妻情深,才言聽計從的。既然皇上如此推崇此人,那他必有經天緯地之才,小兄弟有此機緣,一定要好好惜福,多學些本事以後為國效力建功才是!”
江統心中暗想這朱溫倒真看得起自己,不過要讓自己為他朱家保江山打天下,或許是這位無道暴君這輩子犯的最大一個錯誤了——若張繼祚施計得手,恐怕他朱溫連自己究竟是怎麼死的都搞不明白。
江統心裡犯著合計,口中卻是連道:“是是是,吳將軍所言甚是,蒙皇上不棄,若這玄虛子真有能耐,我必好好學些本事,rì後報答皇上洪恩。”
木晃責怪道:“統兒休說這般輕慢之詞!什麼叫‘若這玄虛子真有能耐’?就憑他說的那九個字,天下便再無人能比!待你投入他的門下,務必要尊師重教、勤學苦修,rì後好回報皇上一片殷殷厚望之心!”
江統忙收斂心神,恭敬答道:“統兒遵命,必不敢忘。”
木晃又道:“皇上臨行前有過交待,若見玄虛子,必入鎮州城,途中免不了遭遇趙國官兵盤查,我們且扮作私鹽販子,對這些官兵賄以重金,只求平安進出便可,除非萬不得已,切不可動刀槍。那玄虛子住處極為難尋,且入口設有奇陣,外人萬難強行闖入,我們也只能找到大致方位,持信物求見,大家一路上小心在意,莫惹是非……”
吳搏和江統兩人聽了他的吩咐,齊齊拱手領命。
三人出梁境之前,喬裝改扮一番,以私鹽販子行裝進了鎮州。果真如木晃所說,錢能通神,那些巡查官兵、城門守衛見三人出手大方,拿了好處便一路放行,毫無阻攔。江統打量這鎮州城,和洛陽、開封兩都相比,規模和神韻都差之甚遠,暗歎天子氣象果在中原。
進鎮州之後,三人便將那輛鹽車悄悄丟棄,投宿一家悅來客棧,將行李存放房中,騎馬去尋玄虛子住處。木晃自懷中掏出一副地圖,揣摩一番,然後領著吳搏和江統出了鎮州北門,再往北五里,又往東走,見有許多條岔路。三人一條條去探,連尋三天,一無所獲。
到了第四天,吳搏便推脫身體不適,要留在客棧歇養,讓木晃和江統二人自去尋那玄虛子住處。木晃也不勉強,領著江統去了。
第15章 拜師玄虛子(中)
木晃和江統二人又探尋半rì,終於踅摸到一處所在,周邊人煙稀少,依河傍丘,有數十堆亂石阻住去路,看不清前方是何情景。
木晃看那亂石之中,一陣殺氣,沖天而起,不由哈哈笑道:“看來那玄虛子應該就住在附近,這亂石陣中有氣如雲,從內而出,非高人行不得如此手段。”
木晃登丘陵高處觀望,看那石陣四面八方,皆有門有戶,心中暗暗不服,想著自己也是熟讀兵法、屢經戰陣的名將,若只因朱溫將此人說的邪乎,自己便真被一堆石頭嚇住,豈不折煞了一世英名?再說,那石陣看來也只是惑人之術,因此有心試上一試。
木晃讓江統待在原地,自己yù直闖石陣。江統卻看出那石陣甚為怪異,本有心勸阻,只是他習慣了對木晃言聽計從,話到嘴邊便又咽下了,只叮囑他小心在意。
木晃入得石陣,直往前行,走了幾次,卻總是打轉,復歸原地,有心破陣,卻屢試不成,便yù回身退去,不料陣中忽有狂風吹襲,天地間頓時飛沙走石,遮天蓋地;再看那些亂石,到處嵯峨似劍,重疊如山,更有江聲浪湧,奔波而至,令人魂飛膽散。
木晃此時方信這玄虛子當真是位高人,急yù迴轉,卻無路可出,只得穩住心神,盤坐地上,細細思索破陣之法。
江統見木晃久不出陣,知道他必是被困在了這石陣之中,急得在外面連連高聲叫喊。
正在此時,遠處忽有一人騎著頭毛驢行來,口中悠悠唱道:
“糊里糊塗度年歲,
糊塗醒來糊塗睡。
糊塗不覺又天明,
復向糊塗埋心肺。
明明白白又糊塗,
糊塗飲酒糊塗醉。
世人難得不糊塗,
獨我糊塗有真味……”
江統聽他清越悠揚之聲非同凡俗,吟誦之句雖語意淺顯,境界卻高深幽遠,再看此人身著布衣常服,相貌長眉善目,清奇簡淡,長鬚飄拂,凌然有仙風道骨之氣、神遊八極之表,約四十餘歲模樣,只料此人便是玄虛子,忙高喊道:“來者可是玄虛子前輩?還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