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兒子騙走呢!看我不砍死你個老龜孫!”
江和嚇得趕緊把襁褓中的江統放在床上,跟著跑了出來,江恕聽到聲響也急忙出來阻止。張娥身手敏捷地繞過二人的封堵,繼續朝青雲子撲去。青雲子聞聽她那般說,竟突然仰天長笑,笑聲清越遒勁,綿延不絕。張娥不管不顧,拿著菜刀就朝他身上砍去,江家兄弟急得齊齊叫出聲來:“快快住手!”
張娥連砍了七八刀,也沒見那青雲子如何躲閃,可張娥就是砍不到他。江和終於逮住機會,一把將她抱緊,想從她手裡拿下刀來,只是張娥將刀死死攥在手中,他又哪裡奪的下來?
張娥砍累了,喘著氣罵道:“你這個老雜毛,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為啥還想把俺兒子拐跑?趕緊滾出去,別在俺家裡待著!”青雲子也不惱,只笑著說了一句:“分明指與平川路,卻把忠言當惡語。”
江恕很是氣憤,大聲斥道:“弟媳休得無理,真人乃世外仙師,你怎可出口傷人,有辱斯文?”
張娥正好沒地方撒火,把頭一轉就衝著江恕嚷了起來:“大哥讀過書、認識字,俺可不認得!俺只聽過一句話‘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成家不要兒女俺管不著,可現在你怎麼連自己侄子都想捨出去不要呢?你是不是想叫江家斷子絕孫?看著也是個聰明人,這回咋會傻的不透氣呢?”
江恕氣的滿臉通紅,拿手指指著她“你、你……”半天,一句話也講不出來。江和趕緊一把將妻子抗在肩上,大步朝著裡屋奔去。張娥在上面邊踢騰邊喊:“滾,都給俺滾出去!”江和又急忙用一隻手捂住她的嘴,不讓他再罵。
青雲子面帶微笑,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江恕走過來,對著他躬身施禮,語含歉疚:“弟媳潑野,衝撞了真人,真人切莫和這村婦一般見識;還請多多恕罪。只是她平時也不這樣,不知今rì為何突然會這般瘋癲。”
青雲子連連說道:“無礙,無礙,舐犢情深,人之常情。難怪她能生下令侄這樣的兒子,確是有因必有果。”
江恕也聽不出他是揶揄還是稱讚,只好再次施禮道:“還請真人移步,去弟子寒舍中稍坐片刻,尚有疑惑之處請教。”
青雲子頷首笑道:“貧道也有幾句要緊話須交待與你。只是今rì秋高氣爽,何不先去北面那樹林之中漫步片刻,邊走邊談可好?”
張娥在房中猶自高聲叫罵不停,惹得那小江統不知何故竟嘎嘎直笑,只有江和匆忙走出來向兩人連連賠罪,歉疚不已。二人便告辭,一起從江和家院裡出來,朝著百木亂林中走去。
江恕邊走邊說:“真人神通廣大、料事如神,弟子甚為敬佩。今rì能與真人有這一面之緣,實是弟子三生有幸,只恨不能常侍真人左右,早晚請教。現有一問,弟子如鯁在喉,生恐錯失良機,故不揣冒昧,還請真人莫要推辭,萬請解惑一二。”
青雲子神情淡然,微微一笑:“道友不必多禮,且先說來。”
江恕猶豫片刻,輕聲問道:“真人對當今天下局勢有何高論?弟子願聞其詳。”
青雲子默然良久,臉上浮起痛惜之情,緩緩說道:“大唐王朝三百年國祚,只怕很難走到盡頭了,改朝換代,只在數年之間。遙想我太宗、玄宗時,何等輝煌強盛……可惜可嘆啊!自古大治大亂,交替迴圈,屢應不爽,只怕此後定然是九州逐鹿,萬方殺伐,遍地烽火,兵禍連年啊!”
江恕聽他如此說,心中也不免沉重,又不得不問:“真人看那朱溫可有九五之命?此人狠毒殘暴,若他為帝,萬萬不是黎民之福……”
青雲子伸出手勢,打斷了他,在林中落葉叢裡盤膝而坐,江恕也隨後坐下。
青雲子說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不可妄語。貧道雖與道友素未平生,今rì一見,卻已看破你胸有大仁之心,懷抱救萬民於水火、解乾坤於倒懸之志。若道友真想一展胸中抱負,貧道可為你指一條路出來。”
江恕大喜過望,納頭便拜,口中言到:“多謝真人賜教,弟子銘感五內。”
青雲子伸手將他扶起,說:“從今往後,道友且好生教導你那侄兒,務須將你平生所學傾囊相授。此子雖貴人自有天相,卻生來心xìng高潔,睥睨乾坤,一生兇險重重,必須自幼便要修習文韜武略。不學文,便不惜生;不練武,便不長活……此子非俗,乃奪天地造化而誕,若你悉心教導,不再另謀他途虛耗時光,必能遂你平生志向。”
江恕聽他這番話,竟是將自己內心完全看透一般,心中明悟確是遇到了世外高人,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