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
“那也無妨,”唐承影說道,“等下我把玉佩上的靈氣渡一點到羅盤上,你就順著紅色的方向去就行了。”
顧雲夢點點頭:“好。”
他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這件房間。
他曾經在這裡住過很長一段日子:剛剛認識琴白不久的時候,那老傢伙曾為他在這裡梳過頭髮;院子裡那棵參天海棠,當時險些被他踹死;後來他受了傷,琴白成日守在他的床邊,明明一個不會說故事的人,卻要儘量找些話說,幫他解悶;他傷好了之後,他們去街上玩,琴白壕氣沖天地給他買這個那個……
再見了。
顧雲夢在心裡說。
如果人不在了,即使物在,也沒有意義。只有把那個人找回來才行。
唐承影已經飛到了窗外:“你的輕功還沒忘吧?”
“沒有。”顧雲夢說道,“走吧。”
他縱身一躍跳出窗外,輕功疾行。
☆、019
019
唐承影的羅盤顫顫巍巍的,指標不停地飄忽打轉,他兩人跟著指標幾次差點掉進溝裡。
顧雲夢忍不住說道:“你這個羅盤還行不行?”
唐承影哼哼了幾聲:“怎麼不行了,這是敵人狡猾。”
顧雲夢看他一眼,那小破鳥撲扇著翅膀在空中飛得搖搖晃晃的,看起來滑稽又可笑。
“你坐我頭上吧。”顧雲夢說道。
他心裡早想通了:唐承影沒了琴白,想要恢復法力,難於上青天,加上為自己開啟小世界消耗的靈力,估計那傢伙現在也是勉強維持著沒有睡去罷了。
唐承影一聽可開心了,他巴不得省點力氣,一屁股就坐在顧雲夢的頭頂上:“你看看你,每日梳這髮髻做啥,坐起來膈屁股。”
“破木頭還有屁股了。”
唐承影被這小子嗆了一聲,抱怨道:“你跟那老東西(琴白)學了什麼不好,盡學這損人的本事。”
顧雲夢笑道:“好歹是學會了一樣唄。”
唐承影罵罵咧咧地又抱怨了好幾句。
顧雲夢被他逗得一路笑個不停。
這孩子。唐承影想到。
顧雲夢這人,從來就是有些慢熱,乖巧但不活潑,聰明而不張揚。
過去琴白在的時候,哪曾見過顧雲夢這樣伶牙俐齒的樣子。
這就叫暗潮洶湧吧。唐承影四仰八叉地躺在顧雲夢的頭頂上,眼前是豔陽高照的晴空,身後是判若兩人的夥伴。
都是命。
唐承影心道一句算了,嘴上反而罵道:“我說你這個輕功到底行不行,我快被你顛散架了。”
“嫌顛別坐,起來飛啊。”
他倆一路互相揶揄,倒也沒時間去悲春傷秋,趕路的步子竟比之前快了許多。
那羅盤將他倆引往城外紫金山。
這山,人跡也只到半山腰的寺院。山上草木茂盛、野獸叢生,夜半還偶有狼嚎,鮮少有人敢去,除卻通著的一條大路,再往上,連小徑也沒有了。
顧雲夢和唐承影是外來人,自然是不知道這些事的。那指標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不一會兒就將兩人從大路上歪到了樹林中。
天色漸晚,山上到處都是雪,光禿禿的樹枝也沒了夏日裡那生機勃勃的錯覺,只覺得異常荒涼。
等顧雲夢和唐承影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徹底迷了路,眼看夜色將近,兩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難道今天得在這兒過夜麼?”顧雲夢問道。
唐承影沒想到竟然丟了方向,他是無所謂,但顧雲夢肉體凡胎的,在雪裡過一夜,恐怕明天就得歸西:“……”
“別不說話啊。”顧雲夢再逞能,到底也是個小孩兒,先前有琴白兜著底,從沒考慮過留一手的問題,這會兒也是急得額上都發汗了。
“容我想想……”唐承影從顧雲夢的頭頂跳下來,“咱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
他兩人找了一處避風的地方。外頭風呼啦啦地吹,天上雲朵蔽月,眼見著又要下起雪來。
這時東南方飄來一陣白煙,顧雲夢嗅了一下,像是炊煙:“是火啊,這地方有人。”
唐承影從他頭上蹦起來,尋著那煙直往源頭飛:“跟著!”
顧雲夢哼了一聲,在後頭跑著:“萬一那是個賊人怎麼辦?”
“都快凍死了,還什麼賊不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