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的賈灩,那雙狹長的黑眸裡不自覺含了幾分笑意。
陸清洛忍不住打破沉默,“老爺。”
林如海修長的食指敲了敲案桌:“說。”
“先前的時候,因為太太還沒到府裡,因此官中之事,暫且由我主持。如今太太來了,身體也好轉,中饋諸事,以後是否交由太太定奪?”
林如海將問題交給賈灩,“太太,你意下如何?”
賈灩:“……”
身為一個合格的打工人,當然事事以老闆為先。
林府內宅平靜,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
看得出來府裡的僕婦對陸清洛很是服氣,林如海對她也放心。
身為剛上任的林太太,她理應要展現出屬於自己的才能,讓林府的僕婦敬重她,信任她。
可也沒什麼必要打破現在的局面吧?
賈灩將端在手裡的茶盅放下,向林如海展現笑顏。
杏眼裡是盈盈笑意,千種風流,悉數堆在微微上挑的眼角。
她笑得極為動人,姿態也柔順,用那悅耳的聲音說道:“我都聽老爺的。”
林如海一怔,隨即朗聲笑了起來。
陸清洛目露驚訝地看向林如海。
賈敏去世後,她就再也沒有聽過林如海這麼爽朗的笑聲。
林如海斂了笑意,和顏悅色地對陸清洛說道:“既然如此,從前該怎麼樣,還是照舊。不過你日後有拿不準的事情,不必再來請示我,直接讓太太拿主意就好。”
稍頓,林如海又說:“你得空的時候,把官中的帳目拿給太太過目。官中的銀子去向,太太也該要有所瞭解。”
陸清洛點頭,“是。”
林如海交代完事情,見賈灩仍舊沒什麼想說的,於是揮了揮手,讓陸清洛和兩個通房丫鬟回去。
明雪堂的正房裡又只剩下賈灩和林如海。
賈灩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林如海側首看向她,“怎麼又在嘆氣?”
賈灩從榻上起來,在屋裡走了兩圈,然後又回來坐下。
“老爺,你心裡希望我做些什麼?”
林如海聞言,失笑反問:“你想為我做些什麼?”
賈灩沉默。
她倒是有心想為林如海做些什麼,但她一屆凡人,天命之事不是她能左右的。
她想做的事情做不到,不想做的事情也有人在做,而且該做得挺出色。
林府不比賈府,賈府裡的公子哥兒們,個頂個的風流混賬,內宅也是暗潮湧動。
可是林府家風清明,賈敏生前又是極具慧眼的人,早早就為林如海想好了她去世頂替她的人。
要不是賈母忽然做了幾個夢,哪有她嫁給林如海的事情。
如今林家太太,橫豎都是陸清洛才對。
填房太太不比元配,不會在身家背景上有諸多講究,陸清洛是清白人家出身,足以當林如海的填房太太。
賈敏已死,但是林府的所有人,都還活在賈敏的影子裡。
唯一的例外……賈灩想了想,覺得大概就是那個在賈敏去世時,還不能記事的小絳玉了。
賈灩的表現,令林如海有些意外。
他的岳母史太君,是賈府說一不二的人物,既有魄力,又有生活情趣。賈敏像極了母親,她從小在賈府耳濡目染,心思靈巧,手腕靈活。人丁單薄的林府後宅到了賈敏手裡,僕婦們被她拿捏得心服口服。
陸清洛更是將賈敏看作是謫仙一般的人,對她崇拜仰慕得不得了。
賈敏有那樣的能耐,林如海以為被賈母調教過的賈灩多少也會有賈敏的影子在,誰知這些時日相處下來,這兩人除了姓賈,居然沒有絲毫的相同之處。
不,還是有相同過之處的。
她們都嫁給了他。
以賈灩這樣能不操心就不操心的性情,他也不用擔心後宅能被她攪出什麼風浪來。
於是,林如海笑道:“沒有想為我做的事情,也沒什麼要緊。你能好好的,就是為我著想了。”
她如果有個什麼好歹,自己被人說克妻倒沒什麼要緊,倒是賈府還想著為表永結兩家之好,又為他挑一名續絃的姑娘怎麼辦?
……光是想都覺得折騰死了。
賈灩聽出林如海的弦外之音。
自從成親之後,林如海夜夜留宿明雪堂,給人營造出一種新婚夫妻琴瑟和鳴的假象。
林如海心裡對她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