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軟煙羅,不愧是甄姐姐。”
江南甄家,掌管江南製造局,史夫人出身甄家,自小見過的綾羅綢緞無數,只一看就能看出名堂來。
如今聽賈灩胡扯說花廳的窗紗是軟煙羅,史夫人默了默,最後還是沒忍住,糾正說道:“不是軟煙羅,我剛才看錯了,這是蟬翼紗。這兩種紗很像,乍一看很容易認錯。”
賈灩聞言,恍然道:“哦,原來竟是蟬翼紗。我最怕認這些綾羅綢緞,若是讓我分辨蟬翼紗和軟煙羅,不如讓我自罰三杯。”
竇晴川聞言,趁機拿了一杯酒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灩姐姐怕旁人考你,卻來考甄姐姐,該罰。”
賈灩笑著看向史夫人,笑道:“讓夫人貽笑大方了,是該罰。”
話裡有向史夫人賠不是的意思,卻也讓不知情的人聽不出來。
賈灩大大方方地接過竇晴川端來的酒杯,一飲而盡。
史夫人有些意外看了賈灩一眼,“聽說妹妹酒量淺,可別吃醉了。”
賈灩微微一笑,只喝了一杯酒沒再喝。
那天宴席散了,賈灩回府,傍晚時分,陸清洛拿著一張禮單到了明雪堂,跟賈灩說:“太太,城西的史夫人讓人送了東西來。”
賈灩在知府太太那裡喝了幾杯酒,頭有點暈,現在聽到陸清洛說史夫人送了東西來,更暈了。
好端端的,史夫人給她送什麼禮?
賈灩歪在正房的榻上,跟陸清洛說:“拿來我看看。”
接過禮單一看,賈灩忍不住笑了,禮單上是史夫人送來的綾羅綢緞,都是如今市面上難求的好東西,林林總總有十幾樣,每樣十匹。其中就有她胡扯說的軟煙羅,當然蟬翼紗也禮單上。
陸清洛看著賈灩的神色,問道:“太太,要收嗎?”
史夫人送禮道也是師出有名,端午將近,過節送禮,是很正常的事情。
而且禮尚往來,史夫人給賈灩送了禮,賈灩也是要回禮的。
賈灩起來走進東面的上房,林如海平時寫字的案桌上擱著紙筆,她拿起毛筆蘸了墨,在禮單上勾了軟煙羅和蟬翼紗等七八樣,跟陸清洛說:“好好招待送東西來的人,每人賞一吊錢。”
陸清洛應了聲是,卻沒有要走的意思,看向賈灩。
賈灩杏眼微挑,看向她,“還有事?”
陸清洛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跟賈灩說道:“太太,從前夫人在世的時候,跟史夫人的來往並不多。”
賈灩“哦”了一聲,明知故問:“為什麼?”
陸清洛:“自從夫人生病後,府裡很多事情夫人都交給我做主了,但每逢史夫人送東西來,夫人都會親自過目。說起來夫人和史夫人是姻親,理應經常往來的。我從前不知其中厲害,後來夫人告訴我,史夫人是甄家大房的人,而夫人的長姐是甄家二房,甄家基業大,幾房人看似和諧,實則不和,大房和二房的關係很不好。夫人說,甄家大房的人眼高於頂,並不想與她們處親戚。”
這些事情賈灩當然知道,但是從在裴府時史夫人的表現看來,她出嫁前或許不想跟在江南甄家的二嫂子處好關係,卻不代表她出嫁後不想跟賈敏處好關係。
甄家大房是史夫人的孃家,古時出嫁女兒的孃家,就是她們的脊樑。孃家有財有勢,她們就能挺直腰桿。
孃家是底氣,但在夫家的地位如何,還是要好好經營的。
林如海探花出身,曾任蘭臺寺大夫,現任巡鹽御史。
既是鐘鳴鼎食之家,又是書香門第,林如海俊逸風流,彷彿松林明月似的,卻深諳為官之道。
史府肯定是想跟林府交好的,史夫人的丈夫早就是舉人。要是在兩年後的春闈中表現出色得了進士,需要打點的關係人情多了去。
不然史夫人怎會那麼給竇晴川面子,又想跟從前的賈敏、如今的賈灩拉進關係?不外乎竇晴川所在的裴府話事人裴老太爺是帝師,而林如海又是深得當今聖上信任的後起之秀。
揚州史家雖是望族,可說起來,哪比得上金陵史家?賈敏的長姐在甄家跟大房處不好,賈敏又怎會跟出身甄家大房的史夫人頻繁來往?
橫豎林如海在揚州是不用史家幫襯的。
這些事情,賈灩稍微想想,就能整明白。
她跟史夫人相處得不算多,只覺得史夫人不算圓滑,心思多,想討好別人卻不太不得法。像竇晴川那樣活潑的人,說起史夫人都說她話多半不能信。
只是一個很努力應酬,想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