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沒將碗裡的藥打翻。
她和錦葵服侍賈灩也有小半年,賈灩雖然不難相處,但她們幾乎沒見過賈灩有這樣的一面。
難道這一生病,人就跟著變糊塗了嗎?
不僅是夏堇,就連平時比較粗心的錦葵,此刻也被弄得有些發懵。
好在,扶著賈灩的林如海並沒有察覺兩個丫鬟的異常。他只覺得此刻的賈灩有些孩子氣,雖然有點不可理喻,卻也顯得可愛。
從前賈敏生病的時候,他也沒少喂藥,操作起來也是駕輕就熟。
於是,林如海一隻手臂攬著賈灩的身體,讓她將上半身的重量都倚在他身上,另一隻手伸向夏堇。
“把藥給我。”
夏堇連忙把藥遞給林如海。
只見林如海將藥抵到賈灩的唇邊,輕聲哄道:“灩兒,喝藥。”
賈灩嫌棄地轉頭,“不喝。”
林如海低低地笑起來,半是喟嘆半是取笑,“怎麼像個孩子似的?平時兩個玉兒喝藥都比你聽話些。”
兩個玉兒?
賈灩在腦海裡想了半天,終於在一片渾噩中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和所處的環境。
穿越了。
她現在是林如海的填房太太,兩個玉兒是林黛玉和林絳玉,是她的繼女繼子。
賈灩費力地張開眼睛,於是看到了神色無奈又莞爾的林如海。
賈灩:“……”
林如海見她張開眼睛,問道:“醒了?”
賈灩闔了闔眼,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林如海:“既然醒了,那就把藥喝了罷。你再不喝藥,夏堇和錦葵都該要愁哭了。”
賈灩聽到這話,頓時心生歉意。
不管怎麼說,她身為一個成年人,還要旁人這麼為她操心,總是不好意思。
賈灩抬手,想要接過林如海手裡的那碗湯藥。
誰知林如海卻說:“當心燙,就這麼喝罷。”
賈灩看了一眼那碗湯藥,黑乎乎的,味道也不怎麼好聞。她暗中吸了一口氣,拿出壯士斷腕的勇氣,就著林如海的手將那碗中藥一口悶了下去。
喝完湯藥,漱完口,賈灩又靠在了林如海身上,頭枕在他的肩膀。
她有些喘不上氣,平時很簡單的動作,此刻做起來格外吃力,身上也折騰出汗來,額前頭髮已經溼透。
林如海抬頭撩開她額前的溼發,好在敷在傷口上的紗布並沒有弄溼。
賈灩神色懨懨地抬頭,眼神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林如海笑了笑,將人交給楊嬤嬤和兩個丫鬟服侍,自己去了正房東面的次間看書。
可是沒看多久,西梢間又傳來動靜,好像是賈灩又吐了,丫鬟和楊嬤嬤又是打水給她洗臉又是換衣服,進進出出的沒個消停。
又聽到楊嬤嬤語重心長的話:“太太,大夫說了,你眼下不能見風,忍忍就過去了。要謹遵醫囑,病才會好。”
林如海想了想,覺得賈灩或許是嫌屋裡太悶,想要開窗通風。
他將手裡的書放下,走過去。
他讓楊嬤嬤帶著丫鬟們都退下,才走進西梢間。
賈灩靠著床頭,低垂著眉眼,一臉的不高興。
林如海緩步走近,靠著床頭的賈灩聽到腳步聲,抬眼看向他。
林如海迎著她的目光,莞爾問道:“因什麼事不能開懷?”
賈灩蹙著秀眉,問他:“老爺,你不覺得屋裡有點悶,又有點奇怪的味道嗎?”
她吃了藥之後發了很多汗,雖然剛才吐過,人卻感覺舒服很多。
只是嘔吐過的味道實在令人難以忍受,即使夏堇點了香,她還是覺得屋裡空氣汙濁。
病人在空氣不流通的環境裡,只會康復得更慢。
於是賈灩讓人開窗戶,然而病中的賈灩宛若病貓,毫無威力,不管是楊嬤嬤還是兩個丫鬟,都不願意聽她的。
林如海:“大夫說了,你還不能見風。”
賈灩:“……”
不能見風,也要被這屋裡的奇奇怪怪的味道燻死了。
賈灩聽楊嬤嬤說林如海喂完她喝藥之後,一直在東次間看書,看樣子今晚是要住在明雪堂。
賈灩很想讓西梢間通通風,於是問林如海:“不能見風,那我能去老爺看書的屋子裡呆一會兒嗎?”
林如海奇道:“你去我那裡做什麼?”
賈灩倒是很坦誠:“去陪老爺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