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驗,沒想到只是因為吃驚發了會兒愣,局面就演變得不可收拾了。不過他知道,來的兵馬不會太多。
張饒那二十萬大軍不是擺設,已經正往齊國集中過來的各地黃巾,也不是瞎子。如果泰山軍大軍犯境,不會一點警訊都沒有,張饒也不會只是不痛不癢的說,有小股騎兵在境內活動!
何況,他還知道更準確的情報,從洛陽回返的泰山軍不足萬人,這段時間王鵬舉也沒有擴軍行動,就算泰山傾巢而出,來的也只有數千人罷了,而自己的大軍,足足有五萬以上!
實際上,來的人可能連數千都沒有,因為來的是騎兵,王鵬舉又不是真的神仙,難道揮揮手就能變出幾千匹戰馬嗎?
“都別逃,傳我的將令,準備反擊,違令者斬!”管亥一腳踢翻了一名從身前跑過的嘍囉兵,順手又抓住了另一個。
他這個大當家是結結實實的砍出來的,死在他刀下的,有官軍、有豪強、有百姓、也有很多同道。殺官軍是為了反抗;殺豪強是為了報仇;殺百姓是為了掠奪;殺同道是為了自保和爭權!
所以,他在軍中向來很有威望,別說嘍囉兵,就連張饒這種大方,都對他異常看重,不但許下重酬邀請他共襄盛舉,而且還跟他分享了很多很機密的情報。
可是,在生死關頭,誰還顧忌這些?沒人理會管亥,就連被他揪住脖領子的小嘍囉,都用力一掙,將唯一的外套留給了他的大當家或者渠帥,頭也不回的跑進了黑暗深處,只有光溜溜的的臀,微微對映著火光,好像一隻飛遠的螢火蟲。
“站住!我是你們的大當家,是你們的渠帥!聽我的命令,殺回去!外面只有千八百的騎兵而已,泰山軍的騎兵就這麼一點!殺了他們,都昌就會投降,到時候隨便你們在城裡找樂子,然後咱們一起打天下,建一個永遠不捱餓的清平世道!”
管亥發了瘋似的嘶吼著,手中的戰刀已經染了血,幾個不聽話的嘍囉兵葬身在他的刀下。然而,潰逃並沒有終結,管亥舉動的唯一效果,就是將自己身邊清空了一大塊,同時,讓恐慌變得真實起來。
潰兵們遠遠的避開了這個瘋子似的殺神,一邊逃,一邊亂喊:“王鵬舉來了,來的是泰山王鵬舉!”
“來了好多騎兵,跟惡鬼似的!”
“賊兵完蛋了,大家不要跟著一起送死啊!”
“不要拿兵器,王君侯的兵馬是仁義之師,只殺賊寇,不殺良民!”
“跑,跑啊!”
管亥只覺喉頭一熱,一股血腥味在嗓子眼裡盤旋不去,他終於想起來了,營寨裡不都是跟隨他多年的嘍囉,還有很多新被挾裹進來不久的普通百姓。
按照正常規律,這些新加入的人開始都是不情不願的,但日子久了之後,這些受害者就會變得跟曾經的加害者一樣,適應搶掠,適應廝殺,適應屠殺……人的適應能力是很強的。
不過,管亥此番興兵的時間還太短,戰果也只有朱虛一個縣城而已,這些受害者的情緒還不是很穩定,他們更向往的是日耕夜息的平靜生活,而不是揮舞著刀槍,去創造什麼清平世界。
平時不會有事,這些人拖家帶口的,想逃也逃不遠,逃了也無從容身,可是現在,當打著黃巾大旗的賊軍面臨滅頂之災的時候,四散而逃是他們的唯一選擇。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當中還混有數量不明的奸細!
該死的王鵬舉,居然如此老謀深算,奇襲之前,還佈置奸細,這分明是不給人活路走啊!
管亥一口將湧到喉頭的血嚥下,翻身回到了營帳,他還沒輸,他也不認輸!
他成為黃巾,是從夏天開始的,在那之前,他是個山賊,一度曾經在泰山賊和青州賊之間徘徊。
他麾下的嘍囉,很多都是最初那批遭災的災民,經過十多年盜匪生涯,都從老實巴交,人畜無害的百姓,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悍匪。
這支隊伍足有五千人!
就算在動亂中離散了一些,剩下的,也足夠與泰山騎兵一戰了!管亥開始穿戴盔甲,普通的賊兵當然沒有這種裝備,但管亥是大當家,自然有特權。
張饒的情報來源非常可靠,他開始不放心,還派人潛入徐州和泰山,分別驗證過。情報顯示,泰山軍的騎兵不過千人上下,其中還包括了五百幽州的白馬義從,這些客軍會為別人的事死戰嗎?
只要自己聚攏起一兩千人,表現出足夠的戰意,就能讓身為客軍的幽州人有所顧忌,泰山兵再厲害,王鵬舉本人又不可能出現在這裡,還有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