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珥忙給蕭源披上小毛裘,通往蘭苑的地方,有專門隔開的通道,溫度適宜,不用穿太厚的衣服,霍家的丫鬟們自發的在前頭領路。蕭源還沒有到蘭苑,就聞到了一陣水仙清雅的香味,她微微莞爾,正想進去瞧瞧,裡頭開了幾株水仙的時候,就聽到門口有人說話。
“我說你力氣也太大了,撕了這麼大一個裂口,你讓丫鬟怎麼幫你補?”少年清朗的聲音傳來,略帶些變聲期的粗啞。
玉珥和靈偃臉色一變,霍家丫鬟忙說:“蕭姑娘,是五郎君和梁郎君,剛五郎君在花房賞花,這會已經快出院子了。”
蕭源不是沒見過霍行雲和梁肅,但那是在長輩和兄長的陪同下見面的,現在這時候,她身邊只帶了幾個丫鬟,和兩人單獨見面就不妥了,幸好霍家的丫鬟機靈,在蕭源去蘭苑之前,就先去了蘭苑一趟,見霍行雲在蘭苑,原想領蕭源去另一個花園,倒是霍行雲得知情況後,主動先避開了。只是梁郎君又是什麼時候來的呢?丫鬟不解的想。
“我不是故意的。”梁肅的聲音不似少年般清朗,反而如成年男子般低沉醇厚。羊皮質嫩,他不過戴上彎弓拉弦一次,手套就莫名的破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回頭讓丫鬟再做一雙吧。”霍行雲頗為無奈的說,“只可惜了蕭姑娘的一番心意。”
蕭源隔著薄的幾乎透亮的屏風,遠遠的瞧見梁肅手上一塊頗為眼熟的破布,那個不是……蕭源側身對玉珥低聲吩咐了幾句,玉珥點點頭,走出了蘭苑,朝兩人行禮,“霍五郎君、梁郎君。”
兩人微微一驚,“你是——玉珥?蕭五姑娘的丫鬟?”霍行雲遲疑的問。
“回霍五郎君、梁郎君,正是兒。”玉珥見梁肅手上果然拿了一副雙明顯被外力用力撕開的手套,她微微笑道:“梁郎君,我家姑娘說,這樣的手套家裡還有幾幅,一會她讓若往給你送來。”
若往是蕭澤的貼身僮兒,蕭源讓玉珥給梁肅就叫私相授受,讓若往給就代表蕭澤給梁肅的。時下禮教並不太嚴謹,但也不代表大家閨秀可以私相授受,尤其蕭源已經十歲,以大秦女子差不多十五六歲出嫁的年紀來說,她已經算個半大人了,不嚴謹舉動很容易引起別人不必要的誤會。
梁肅黑臉一紅,人家剛給自己的禮物,人還沒有走呢,就被他弄壞了,他拱手歉然道,“蕭五姑娘,抱歉,梁某不是故意的。”
“梁郎君不必在意,是我思慮不周,只顧著羊皮軟和,卻忘了羊皮太嫩了,不適合給騎馬、射馬之時戴。”蕭源隔著屏風還禮,語氣裡沒有一絲不悅,反而帶了一絲歉然,讓梁肅越發的不好意思。
“元兒,你來這裡了?正好我那株蘭花好像精神了些,我帶你去看看。”霍寶珍更衣完,徑直來找蕭源了。
“好。”蕭源望了屏風外一眼,對兩人福了福身,便和霍寶珍離開了。
霍寶珍對蕭源道:“怎麼了?他們打擾你了?不過就是奴才而已,你客氣什麼?直接趕走就是了。也就二哥好說話,要是依著我,都不許他們來這個清雅之地。”
霍行雲和梁肅都是賤婢之子,若不是兩人還算有點本事,根本得不到家族的承認,只能一輩子當奴才而已。就算梁肅有官職在身又如何,霍家還缺當官的嗎?在霍寶珍這樣萬千嬌寵的嫡女眼裡,他們兩人哪怕現在當了官,也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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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飲食 。。。
霍寶珍的話,讓屏風外的霍行雲臉色未變,但緊握雙拳上的青筋暴露了他的情緒,梁肅低頭慢慢的用方巾將被他不小心撕開的手套包好。
屏風裡,蕭源輕輕一笑,“阿鸞姐,我看花苑裡水仙開的很好,好像還有黃瓣的水仙呢!”江南那邊多白瓣黃蕊的水仙,這種純黃的水仙還真不多見。
“你喜歡,我讓花匠給你分一株回去養。”霍寶珍說,“那水仙是我大哥剛從南方找來的。”
“好。”蕭源不動聲色的將霍寶珍的注意力轉移開了,嫡待庶如霍寶珍這般,已經算很和藹了。她早就習慣了上位者對下位者高高在上的態度,但習慣不代表她會去做。除非必要,蕭源很少會動用手中的特權罰人,如果真的犯到她頭上了,她也會總會留幾分餘地,就如她對四姑娘一樣。
這和蕭源本身的個性,還有外公、外婆從小教導的有關。外婆總是和自己說,尊貴的氣度不是靠單純打罵下人出來的,真正的貴女首先就做到謙虛寬和、心胸豁達。寬厚待人並不會折損本身尊貴的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