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摸,我就一抖。我有點不好意思,想要抽回手來著,可是他不讓。我說:“沒事的,不小心被兔子精咬了一口。”說來我就有氣,來時路上,我是見那隻兔子精毛茸茸可愛來著,就想喂蘿蔔給它吃。卻沒想它看上的壓根不是蘿蔔,而是我的手指!我的手指難道比蘿蔔還美味麼?
離槡一言不發,只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藥瓶。他要給我上藥。
我想說不用了,不就是被兔子精咬了一口麼,我連血都沒流呢!可覷了眼他的臉色,我作罷了。
那藥泛著一股清香,塗抹在我手指頭上的傷處時,便有一絲絲涼意氾濫開來,本來是挺舒服的一件事,可無奈,我的小手指被離槡抓得牢牢的,他掌心火熱的溫度同那藥的清涼便形成了鮮明的比對,我的小手指就如夾餡餅一般被夾在了中間。
他空出來的那隻手一抖,就變成了一條不短不長的白色布料來。
“這個……不用了吧。”見他拿起白布就要往我手指頭上纏,我趕緊拒絕。
他抬眼看我,那眼神……我自動閉嘴了。
火光歡快地舞著,跳啊跳,一如我跳動不止的心。
'2013…05…20 人妖練(2)'
火光歡快地舞著,跳啊跳,一如我跳動不止的心。
待我回過眼來時,離槡果然把我的小手指包成了一個粽子。
我恨恨盯著我的小手指。
窸窣的衣料聲響起,離槡站了起來。他很高,站起時,嚴嚴實實擋住了自他身後來的光亮,我便被他結結實實堵在了陰暗之處。
他在看著我的頭皮。
我的頭皮有點麻麻。
“人心險惡,更遑論妖。若下次你再去招惹,我就把你丟去喂兔子。”
我:“……”
他扯了扯嘴角,“睡吧。”
“哦。”我乖乖應。視線四處亂瞟,瞟著瞟著便瞟去了床上。我立馬清醒了,睡?睡去哪裡?怎麼睡?
我看著離槡走去床邊,抬手在那床上拂了一拂,似在……撣灰塵?
我的視線又落在了屋內唯一一張椅子上。椅子啊椅子,你今晚就是我的歸宿了麼?
“嬰如。”離槡又叫了我一聲。
我趕緊應了,完了發現他正皺眉看我,有些不高興的樣子。“你……你說什麼?”方才在為睡椅子糾結著呢,我便沒能聽見他說話。
離槡嘆了口氣,“這床我已查過,很安全,早些睡吧。”
哦哦,原來是說這個。唉,等等,是說讓我睡床嗎?
我想,我的眼珠子定是瞪得太大了,要不然離槡也不會問我“怎麼,眼睛難受?”之類的話。
我趕緊收了眼珠子,巴巴看他:“那你睡哪裡?”
他瞪我一眼,不說話。
離槡大神的視線頗有威懾力。於是,我默默爬上床,睡覺。
我側了半個身子,果然就看見離槡撩衣坐上了那張椅子。他面朝我,閉了目,臉上有絲絲的疲憊。
我收回視線,睜眼看床頂。床頂上白花花的就是牆壁,有燭火跳耀的影映在上頭。
是什麼時候開始,離槡願意把床讓給我睡了呢?我記得從前我可一直都是睡榻睡椅子的命的?
*復一日生活在這個世間,每天看似都與昨日沒甚不同,可有些東西卻在我不知不覺間悄無聲息地改變了。每天變一些,變一些,直到我再也認不出來。我同離槡,將來,我們會變得如何呢?
帶著如此憂心忡忡的思慮,我進入了黑甜的夢鄉。
我夢見了一個採蘑菇的小姑娘。
小姑娘穿了一襲湖藍的衣,頭戴方巾,顯得天真又淳樸。林子裡有各色蘑菇,亦有小巧鳥獸同她為伴。小姑娘邊哼歌邊採蘑菇,很快便收穫頗豐。採累了蘑菇的小姑娘便來到一棵大樹下,專心唱著歌。
她的歌聲如黃鶯出谷般動聽,引得樹上鳥雀紛紛起舞,林子裡的小獸齊齊探頭。小姑娘的快樂將靜謐的林子渲染得一片歡騰。小動物們都喜歡她。
可漸漸地,鳥兒不歌唱了,小獸們亦一瞬間消失了乾淨。小姑娘微皺了眉頭,卻也沒多想,只挎起籃子在手中,踏上了來時的路。
小姑娘步子輕快,才得地上枯枝“嘎吱——嘎吱——”響。在她看不見的背後,有一雙幽藍的眼睛在看著她,一直看著她。
然後,我就醒了。
那一雙幽藍的眼睛徘徊在我腦中不得離去,那是屬於獸的眼睛,妖物的眼睛。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