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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昏暗的白熾燈略能給帆布棚子裡添點兒暖意。人家說孩子的□是媽媽,最初的語言和行為都是如何要媽媽來懂得自己的意思,聾王爺耳背,睡覺的呼嚕比安茉的聲音還大,安茉睡的不踏實,她一直睡眠都不好,每每都會打著寒戰從夢裡驚醒。後半夜,聾王爺的呼嚕聲一聲比一聲大,安茉卻感到自己的小手被聾王爺抓住,迷迷糊糊的,安茉能感覺到聾王爺拽著她的小手往他的腰帶下面塞著。安茉拼命的掙扎,但卻一點兒力氣都使不出來。“媽媽!”安茉突然哭著喊出聲,夜靜聲音大。安茉的聲音迴盪在後半夜的死一般的寂靜了,聾王爺鬆開了拽著安茉的手,呼嚕聲更大。“怎麼了?”安茉媽睡眼惺忪的挑開帆布棚子的簾,按亮白熾燈,沒好氣的看著安茉,聾王爺絲毫不受影響的呼呼大睡,他的呼嚕聲震天響。安茉滿臉是淚水,抱著潮溼的被子蜷縮在帆布棚子角落,小小的身體抖得跟米糠似的。“有,有……老鼠……”安茉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剛才自己的恐懼,她只好用最害怕的老鼠來表達她的意思。“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白天你幹活嗎?有老鼠喊聾王爺!”安茉媽沒好氣的按滅白熾燈,撂下帆布棚子的簾兒。黑暗裡,安茉抱著被子慢慢蹲到地上,在地上摸索著,好像抓到了什麼東西。很像搭架子時候截斷的木棍。安茉咬著被子角,不讓自己的哭泣發出聲,她的眼淚撲簌撲簌的滴答到死死握住木棍的小手上,開始是暖的,慢慢的就會變得很冷。是誰說的,媽媽斷然不會讓自己的孩子在很小的受傷?即時怕黑也沒關係,媽媽會告訴你那只是太陽公公和月亮婆婆倒班了。即時恐懼魔鬼也沒關係,因為媽媽會告訴你有上帝存在,他老人家會派天使保護你。但從來沒有人跟安茉說過這些,甚至那個叫媽媽的女人都沒有往她白皙的臉頰輕輕的親一下。是誰說的,兒時的傷害積累到一定程度,就會轉化成傷害別人的暴戾?安茉緊緊的握著那一截木棍縮在黑暗裡,她還不知道自己的暴戾會積攢多少?更不知道將來怎麼去消解這些暴戾。如何努力的讓自己像個正常的健康的人一樣活著。佛曰:所謂家庭,即是心之所依。若心彼此相愛,則家如花似錦;若心彼此相憎,則如風捲殘葉。恐懼本能第二天,聾王爺跟安茉爸一起蓋房子,砌著房子周邊的牆,安茉就用無比憎恨的眼神盯著聾王爺的背影,她手裡的半截木棍一下一下的戳進鬆散的泥土裡,握著木棍的手心都要磨破皮了,安茉依然還是死命的戳著地面。不知道是聾王爺心裡發虛,還是想討好安茉,聾王爺從牆角抓了一隻壁虎送給安茉,他渾濁的眼神裡透著安茉討厭的黃斑色的眼白。“拿去!”聾王爺笑的傻傻的,還不時逗弄著小壁虎的尾巴,受了驚嚇的壁虎不停的掙扎著身體。安茉惡狠狠的抓過壁虎放在腳邊,用半截木棍戳著,她一邊戳一邊歇斯底里的嚷著,“讓你嚇我,讓你嚇我,戳死你……”可憐的壁虎在安茉的木棍下變成了一灘爛泥,即便這樣安茉還是發了瘋似的不停戳著,還不解恨的抓起旁邊的石頭拼命的砸。直到小壁虎沒了全屍,塵歸塵土歸土,消融在安茉腳邊鬆散的泥地裡。安茉這才出了一大口惡氣,聾王爺被安茉的架勢嚇到了,他站在腳手架上看到被戳的沒了屍首的壁虎,竟然踩翻裝活著水泥和石灰的砂漿,一個不小心從兩米多高的腳手架上摔了下來。若是下面什麼東西沒有倒好了,但腳手架下面堆滿了鋼筋和花崗岩石塊,聾王爺的小腿肚被鋒利的花崗岩石塊劃出好大一道口子,他還跌倒了鋼筋堆上,不曉得有沒有咯掉牙,但聾王爺滿嘴都是血。安茉冷笑的看著狼狽不堪的聾王爺,如果不是安茉媽和安茉爸在場,她真的很想大喊。象在外婆家跟著小寶成溜土豆是溜到很大很大的土豆時那樣,大聲的喊著,原來大人也會害怕。安茉爸和安茉媽送聾王爺去醫院縫傷口,小仝就由安茉帶著。小仝嚷嚷餓,安茉就在簡單的灶臺上胡亂烤了幾個紅薯對付他,然後趁著小仝睡著了,安茉獨立一個人溜達到後山的田地裡。許是與生俱來的預警神經讓安茉敏感的意識到她必須走開一會兒,安茉剛才戳死小壁虎的時候,腦袋裡一再的閃著她用木棍戳死小仝的場景,小仝也跟那隻倒黴的壁虎一樣,被戳成亂泥狀,消融在腳下鬆軟的土地裡。夕陽的餘暉灑在後山的農田地裡,不知道誰家種的胡蘿蔔長得鬱鬱蔥蔥。安茉小心的私下看看,確定沒人之後拔了一根胡蘿蔔,撣撣跟上的泥土用力掰斷,把帶著秧子的部分再栽回剛才的坑裡。安茉一邊咬著脆生生的胡蘿蔔一邊想著若是她真的動了小仝半根汗毛,媽媽說不定會拔了她身上所有的毛。所以斷不能象戳死小壁虎那樣惹小仝。縣城的夏天,除了溫度適應,樂趣並不多。偶爾會聽說誰誰誰去水庫釣魚啦,游泳啦,被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