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幼林的眼睛不覺一亮:“您快成行家了,不錯,平心而論,紅豆館主的天賦條件是不太好,嗓音略帶沙啞,不夠嘹亮。您聽……有時運轉的不能盡意,但是,他的氣質彌補了嗓音的不足,就是能讓看戲的都迷上他,跟著他演的人物,悲、喜、沉、落,您不覺得,他那沙啞的嗓子反而別有一番韻味兒嗎?”
井上村光聽了一會兒,遺憾地搖搖頭:“抱歉,我對京劇剛開始接觸,還不能體會其中的深意。”他轉了話題:“聽說,由國民政府汪主席提名,要請溥侗先生出任蒙藏委員會委員。”
張幼林半信半疑:“真有這事兒嗎?”
“確有其事。”井上村光的回答十分肯定。
“井上先生訊息很靈通啊,這會兒恐怕溥侗先生自個兒也還矇在鼓裡吧?”
“您不是和汪主席有些私交嗎?可以問問他呀。”井上村光彷彿是不經意說出了這句話。
張幼林頓時警覺起來:“井上先生,您好像什麼都知道,汪先生眼下為國事正日理萬機,這等小事兒犯不上麻煩他。”
井上村光知道有些過頭了,趕緊往回找:“您是琉璃廠的名人,自然傳聞很多,我也想證實一下,您參與營救過汪主席,是真的嗎?”
張幼林擺擺手:“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
後面的戲,張幼林再也不能專心致志了,他犯起了嘀咕:這個日本人……到底是幹嗎的?
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兒,王仁山確實比張喜兒能幹多了,可也有讓張幼林窩心的地方,旁的不說,就徐管家給貝子爺賣畫那件事兒,就讓張幼林憋悶了好幾天。
自從皇上退位以後,貝子爺經歷了人生的鉅變,雖然他不像額爾慶尼被三郎和七姨太整得那麼慘,可架不住坐吃山空,加上不會算計,眼下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徐管家還是不錯,無論富貴也罷,貧賤也罷,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地跟著貝子爺,不但沒偷他的東西,而且還淨為一家老小的吃喝發愁了。
那天,都快到晌午了,貝子爺已經畫了好幾個鐘頭了,肚子開始“咕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