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些人安靜地走動,低聲交談,衣著之雅緻大出古亞爾的意料。
古亞爾的嚮導停下,轉頭對他說:“勞駕等一會兒,容我向瓦耶沃德通報,讓他能準備準備。”
這個要求提得光明磊落,眼神裡沒有一絲詭詐。
但古亞爾覺得這番措詞裡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坐騎的馬蹄已經定在了路中間,他也不打算離開大道,於是他一副大度的模樣同意了。薩坡尼德人不見了,古亞爾在這個高懸於草原之上的快樂城市裡沉思著。
一群姑娘好奇地靠近,瞧著他。古亞爾回看著她們。眼前一片斑斕,他簡直沒注意到她們本人,一時間分不清一張張臉之間的差異。她們穿著羊毛織成的衣裳,染得五顏六色,綴有斑斕的條紋。她們輕盈苗條,風情十足。不過……
那個薩坡尼德人回來了。“好了,古亞爾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
古亞爾儘量撇開自己話裡的猜疑味道:“請您明白,薩坡尼德先生,家父的祝福要求我不離開大道的範圍;哪怕只離開片刻,我都會被一路追隨我的詛咒所害,這種詛咒一直在尋找機會貼近我的靈魂。”
薩坡尼德人做了個表示理解的手勢。“當然,您遵從的原則合情合理。我向您保證。我只是給您帶路去會見瓦耶沃德,他現在正趕往廣場,準備迎接您這位來自遙遠南方的客人。”
古亞爾欣然躬身行禮,表示同意,於是兩人繼續沿路上行。
百步之後,大道變平了,穿過一片公共綠地,裡面種著纖葉翩飛的心形葉植物,顏色是深淺不一的紫、紅、綠和黑色。
薩坡尼德人對古亞爾說:“我必須警告您,作為外人,您絕對不可踏入這片公共綠地。這是我們的一片聖地,傳統習俗要求嚴懲違逆瀆聖者。”
“我銘記你的告誡,”古亞爾說,“我將恭敬地遵守你們的戒律。”
他們穿過一片茂密的灌木;伴著一聲大吼,一頭野獸從一個隱蔽處躥出,這野獸兩眼圓瞪,巨顎上長著獠牙。古亞爾的馬受驚嚇後,擰身就跑,一躍跳入公共綠地,踏壞了翩飛的葉子。
一大群薩坡尼德人衝出來,拉住馬,揪著古亞爾,把他從鞍上拖了下來。
“嘿!”古亞爾大叫,“這是幹什麼?放開我。”
他的薩坡尼德嚮導上前來,一臉責難地搖著頭。
“真是的,我剛剛才提醒過您,這種冒犯要受嚴懲!”
“可那個怪物驚了我的馬!”古亞爾爭辯,“我不該為這種過失負責。放開我,我們繼續上路吧。”
那個薩坡尼德人說:“恐怕傳統規定的懲處必須執行。您的辯駁雖說表面上合理,但是經不起認真推敲。比方說,您提到的怪物實際上是無害的已馴化的獸類;其次,我觀察過您騎的動物,只要不牽拉韁繩,它不會扭頭或轉身;再次,即使您提到的前提成立,您也得負起疏忽之責,等等。您本該保護坐騎以免遇上不可預知的情況,或是教它明白公共綠地的神聖,您本該在事情發生以前就考慮到這樣的意外,應該下來牽著您的坐騎走。因此,古亞爾先生,雖說很不情願,我還是不得不相信您犯下了魯莽無禮、不敬不誠、漠視戒律和放肆失德的罪行。所以,作為城市護衛者兼祈禱官,我有責任扣留違法人員,我必須下令將您拘捕扣留,收監羈押,禁錮於此,直到刑罰實施。”
“整個是胡鬧!”古亞爾火冒三丈,“你們是野蠻人嗎,這樣為難孤身旅客?”
“絕不野蠻,”祈禱官回答,“我們是高度文明的人,有從往昔流傳至今的習俗。既然往昔比現今更輝煌,質疑這些律法未免會顯得我們太過專橫自大了。”
古亞爾不鬧了。“我的行為通常要受什麼處罰?”
祈禱官做了個讓他安心的手勢,“條律指定三種贖罪苦役,就您的情況,我敢說只有名義上的苦役而已。不過——形式必須遵守,您必須被關押到重犯禁閉室。”他朝抓著古亞爾胳膊的人示意。“把他帶走,不要讓他走上大路。他有一種祝福,你可能會無意間鬆開你的手,就此逃脫公正的制裁。”
古亞爾被關在一個通風良好但光線很差的石牢裡。他發覺地面很乾燥,屋頂也沒有爬蟲。這些人沒有搜他的身,火光匕首還藏在腰帶裡。腦海裡堆集著重重疑問,他縮到燈芯草褥上,過了一會兒就睡著了。
他肯定睡了一天。有人給他拿來了吃的喝的,最後,祈禱官來看他。
“你確實很走運,”薩坡尼德人說,“作為一個目擊證人,我能證實你的行為不當更接近疏忽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