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自己的事兒要忙活。不過,那說話的四人只剩下了一對,並一直說話到了天明。
當晨曦進了小院,雅室內沒有隨之而來的朝氣,反而顯得愈發的沉悶。桌子上一片狼藉,放下酒杯的靈鑑如同個凡俗的老者,竟是一臉的倦態。自言自語說了半宿,酒是一杯接著一杯。如同師父當面,又如陪著師弟說話,他將鬱積已久的心事,就這麼隨著酒水一飲而下,又點點滴滴流出……
林一端坐在凳子上,半宿的工夫裡,一動亦未動。他將目光從晨曦的光亮中移開,緩緩站了起來,轉向房mén說道:“隨我走,可引薦你去正陽宗落腳。留下,當謹守為人的本分。去留由你……”
靈鑑長吁了下,沉yín了半晌之後,說道:“相識一場,我送你一程……”
輕輕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林一揹著雙手走出了屋子。
如同放下了心頭的塊壘,可靈鑑的神sè卻顯得沉重起來。看了一眼離去的背影,他整整儀容,又輕嘆了一聲,繼而抬步跟了出去。
濟縣小城與諸多的城鎮沒有什麼不同,街道上晃動著的,是寒風中一個個急切而茫從的身影。林一揹著雙手緩步往前,漠然的神sè與晨風融為一體;其沉穩不luàn的腳步,又與這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跟在身後的靈鑑,少了心頭的一分沉著,多的是步履間的一分徘徊。
二人行至城mén外,林一腳下一頓,轉過身來。靈鑑隨之停下了腳步,卻是低下頭去。
一群人聚集在城mén口處,抬首觀望間不忘指指點點,竊竊sī語中,神情各異,還有哭泣聲響起。城mén上方懸著一溜小木籠子,裡面霍然裝著十來個面貌猙獰的頭顱,有童疤瘌,有柳秀才,皆為昨夜越獄的犯人,一個個盡其怪異的神情,於這寒風中呈現出這世間的一切……
林一的目光從一個老fù人的身上移開,轉而步出了人群。當他再次停下來的時候,靈鑑懦懦說道:“我自會善後……”
不置可否地抬起了下巴,林一兀自不出聲。靈鑑一怔,隨即恍然,忙往前走去。迎面過來幾個押解犯人的差役,而那兩個被枷鎖之人,正是渾身血跡而又一臉委屈的齊黑子,還有他的婆娘小蘭。
齊黑子在路上又捱了幾棍,痛在身上,咬咬牙亦就過去了,可這心裡頭委屈,卻是一時難以排解。劫獄可與自己毫無干係,大牢塌了他亦沒逃,鬼曉得是怎樣回到了家呢!怕不是被那個道人給陷害了。未及醒悟過來是這麼一回事,又被差役堵上了mén。這一夜驚魂連連,便是做夢亦無這般的離奇吧!不過,卻是將婆娘牽連了進來,他才知道這不是夢。
冤枉啊!婆娘怎麼就成了命案主兇呢?可差役大哥說了,包庇者視為案犯之同夥,將一同問罪。而國法如爐,當柴燒的就是他齊黑子這樣的小民,若不然,那火勢怎能旺盛!
咦!那年輕的道人怎會在此?莫非要看我齊黑子的笑話?哼!死了,不過是項上多個疤瘌!而若非這道人陷害,婆娘又怎會被牽連進來。一路上不敢抬頭的齊黑子,當見到城mén前的林一時,竟是tǐng起了xiōng,頗顯氣勢地衝其啐了一口,以示心頭的不忿。
靈鑑乃縣尉府上的高人,差役們對其神通以及身份,早是耳熟能詳。見活神仙親至城mén,押解黑子夫fù的一夥子人迎上前去,免不了要拍一通馬屁。
“將此二人放了,老夫自與爾等去尋縣尉大人說話……”言語間不假辭sè,卻令人無從拒絕,亦不敢忤逆。或許,此時的靈鑑,才是那個深不可測的仙人。
………【第五百一十一章 由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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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靈鑑的吩咐,幾個差役應聲不迭,忙除去了齊黑子夫fù身上的枷鎖。TXT**
大禍橫天而降,卻又莫名而去,使這兩個老實的鄉下人一時回不過神來。
來往縣城的次數多了些,齊黑子自以為比婆娘多了幾分見識。他懵懂之間顧不得許多,忙衝著離去的差役們跪下叩謝,口中不忘感慨著,差役大哥們是好人吶!那幾棍子捱得一點兒都不冤枉,官府還是正大光明的!
靈鑑帶著差役們走了,他沒有多說一句告別的話。林一對於這位故人的離去,渾然不覺,兀自帶著幾分玩味的神sè打量著眼前的一切。好似這是兩個從不相識的人,亦從未有過任何的jiāo集。
齊黑子尚自在傻傻笑著,他的婆娘小蘭則是走至林一的身前,默默跪了下去,神sè中帶著幾分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