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館。
廂房內,幾名女子正圍坐在一起削竹籤,有一名女子一直抹淚,手上全是水泡,鑽心的疼。
那滿頭珠翠的王氏倒是手工純熟,手上小刀唰唰的,竹屑簌簌落下。
“嫂子,你歇會兒,我多削幾個,你那份兒就出來了。”大姑娘心疼的看著李氏手上的水泡說。
“沒事。”李氏強笑了聲。
“就是,人家有趙帥疼,怕什麼?”一名胖女子陰陽怪氣的說。
李氏臉馬上蒼白,大姑娘騰一下站起,怒道:“你再說一次?”胖女人乃她家鄰居,平時就因為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常鬧糾紛。
胖女人看起來有幾分懼怕大姑娘,低聲叨咕了兩句什麼,卻不抬頭看她。
大姑娘冷哼道:“你還是操心你自個的事兒吧,等破了城,官兵進來,能饒了你一家?”
胖女人乃是太平軍家屬,但大姑娘和女官們相熟,更是太平女軍成員,胖女人也不敢惹她,聽大姑娘這話,心說難道官軍就能饒過你了?
一名女子滿臉懼怕的道:“官兵,攻不破城吧?”女館中之女子,大多聞聽過官軍破城後的兇殘暴虐,都知城破後怕想死都難,是以倒沒幾個希望官軍打破撫州的。
李氏嘆口氣道:“聽說,聽說官軍有火炮,那東西厲害著呢。”昨晚趙旅帥一直唉聲嘆氣,一副大禍臨頭的模樣,言語間,李氏倒知道了些官軍的情形。
那滿臉懼怕的女子問:“炮,是不是埋在地下的那種?有多厲害?”
王氏聽到這話題卻來了精神,不屑的道:“你說的那叫鞭炮,官兵的火炮啊,厲害著呢,一炮就能轟塌半邊兒城牆,國公爺前兩天說了,要英王投降,給了三天限,這算算,今天可就要攻城了。”她訊息倒也靈通,如果是前幾日,她自不敢張嘴閉嘴國公爺,可這兩日,膽氣卻漸漸壯了。又對那懼怕的女子道:“你怕甚麼?國公爺可是早說了,不殺降,咱們這不沾邊的人啊,更不用怕。”
胖女人臉一下就陰沉,正琢磨要不要大耳瓜子打她,突然腳下一震,遠方,傳來轟隆隆悶雷般的巨響。
幾個女人臉色陡變,各有不同,王氏一臉喜色,興奮的道:“國公爺攻城了!”這時節,自沒人再有心思去和她計較。
“轟轟轟”,撫州北城,好似萬炮轟鳴,從山丘上居高臨下望去,就好像無數土花在城牆下,城牆上,城牆內綻放。
葉昭騎在高頭駿馬上,手持望遠鏡靜靜眺望,身側,只有十幾名親軍。
巴克什幾人興奮得的看著這一幕,心說今日若能擒殺偽王陳玉成,主子可就真正名動天下,威懾群醜,這天大的功勞,在此一役。
轟鳴聲連綿不絕足足有一個時辰,在這小山丘之上,彷彿如在馬背,顛簸不已。
終於,“哄”一聲,本就塌了半邊的一處城牆緩緩而倒,磚塊滾落一地。
巴克什立刻看向主子,卻見主子只是靜靜看著,並沒有揮旗之意,這才忍下心中激動,轉頭又看向戰場。
火炮猛烈的轟擊下,終於,一陣驚天動地的悶響,卻見撫州北城城樓,慢慢斷裂,就好像一個巨大的土石巨人,慢慢斷成兩截,傾倒向門洞,而那厚重的城門,以極奇怪的形狀扭曲,慢慢被壓趴。
葉昭揮了揮手。
立時,四下殺氣凜然的綿長號角聲起。
“殺!”震天般的吼聲中,潮水般的紅纓帽從四面八方湧向撫州城。
北城門廢墟中,無數紅頭髮匪螞蟻般冒出,同衝在最前面的粵軍刀牌方隊狠狠撞擊在一起。
殺聲震天,槍炮轟鳴。
葉昭入贛後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硬仗就此拉開帷幕。
眼見刀牌陣就要攻入北門,突見紅巾中一彪殺出,各個砍刀雪亮,驍勇無比,頃刻間就將一刀牌隊淹沒。
刀牌陣攻勢立挫,緩緩而退。
髮匪砍刀陣中為首一條大漢,身如鐵塔,豪邁逼人,殺散官兵刀牌,大聲而歌:“撫州集,大霧翻,百里困地看不到邊。紅旗黃旗遍地插,刀槍好比秫秸全。個個刀槍殺清妖,殺得清妖不敢前!不敢前!”
仰頭灌了口酒,哈哈長笑。
“嘿呦!”眾血刀悍匪擋在北門,勢如虎狼,千般耀武,萬般揚威!正是英王親軍刀手團。
“嘭嘭嘭”,槍炮轟鳴,血刀悍匪紛紛中冷槍栽倒,紅纓帽擁著一杆大大的“韓”字旗幟湧上,閃亮的刺刀湧進北門,殺聲如雷,慘烈無比。
“哄”東城門在巨大的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