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建起了雛形。
張之洞已經被任命為新西伯利亞市市長,也是雙河行省籌備委員會成員,算是留在了東南平原任職。
葉卡捷琳堡市政廳的日常事務是由皇室秘書房一位通曉俄語的秘書官負責,秘書官喚作張佩綸,剛剛二十五歲,真正的帝國新思想薰陶下成長起來的官員,精明強幹,葉昭本想放他出任縣鄉官長,現今機緣巧合,姑且令其歷練歷練。
葉昭來到葉卡捷琳堡,也是為了考察整個城市的狀態。
彼得斯科和會,中國的邊境底線在哪裡?李鴻章和使團肯定會先提出以烏拉爾山為界。
實則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前線推到哪裡便以哪裡為邊境線並不現實,尤其是烏拉爾地區是俄國漸漸發展的工業區,將本土核心利益區割讓,俄國共和派絕不敢簽訂這樣的和約。
而且烏拉爾東到鄂畢河—託博爾河之間的地域,現今極為混亂,北部地區,自由公社成員推翻舊政府,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公社聯盟。
便是在葉卡捷琳堡,自由公社成員都極為活躍,中國軍隊進城時,自由公社成員組織市民進行歡迎,而因為沙俄政權對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自由公社成員的大屠殺,使得自由公社戰士對沙俄貴族和舊官僚恨之入骨,到處都在搞“清算”,帝國軍隊現今主要佔領的是大城市,對鄉下的屠殺和清算鞭長莫及,而且,有時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葉卡捷琳堡的貴族們大多跑到了西部的烏法地區,那裡有貴族控制的武裝,而因為停戰協定,中國軍隊並沒有再向西推進。
這樣混亂的地域,又該如何爭取中國的最大利益呢?
坐在去市區的馬車裡,葉昭默默的閉目思索。
馬車突然緩緩減速,鄭阿巧在外面的聲音:“主子,有亂民,奴才這就差人去驅散他們。”
馬蹄聲響,由遠而近,定然是賓士在前面警戒開路的哨兵,耳聽哨兵下馬,在外面大聲稟告:“皇上,有一夥暴民自稱抓到了俄國皇后,正要對其施以極刑!”
葉昭微微蹙眉,野蠻的俄國佬們,到處都在以清算貴族為由濫殺人麼?怎麼給人安上了沙俄皇后的帽子。
“去看看!”葉昭下了馬車,鄭阿巧急忙牽過一匹駿馬。
裡許外河岸旁,狂熱的俄國人揮舞著拳頭,正在野獸般吶喊:“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洩不通。
鄭阿巧鳴槍示警,通譯大聲喊著:“全部站好!全部站好!”
外圍俄國人潮水般散開條通路,但內圈陷入歇斯底里狀態的暴徒們顯然沒大注意槍聲,一名紅裙貴族女子跪在黃沙中,頭被按的低低的,露出雪白細膩的脖頸,旁側站著一名儈子手模樣的俄國佬,膀闊腰圓,精赤上身,露出胸口黑黝黝的濃毛。
生了鏽的鍘草鍘刀血淋淋的,旁側,有一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侍女打扮,頭顱血糊糊一片。
內圈的俄國人還在狂熱吶喊著,等待看到鍘刀砍入貴族女子雪白脖頸的美妙一刻。也有的俄國人舔著嘴唇,自是覺得這般絕妙尤物不能享受一番就砍了頭,實在可惜,但那儈子手暴戾無比,全家都在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的屠殺中被效忠沙皇的軍隊殺害,抓到了皇后,他竟然即不通知公社委員會成員,又不知會中國人,就要處以私刑,只是,誰也不敢違拗。
當然,大多數俄國佬固然覺得看著一名尤物被砍頭刺激無比,但要說糟蹋蹂躪這位美豔皇后,思及她的身份,畢竟心虛。
“嘭”一聲槍響,那高高揮舞起鍘刀的俄國兇漢腿部中槍,踉蹌後退,撲通半跪在地上。
內圈暴民們狂熱的吼聲嘎然而止,回頭看,才看到一圈中國騎兵,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們。
通譯大聲喊:“全都蹲下!蹲下!雙手抱頭!”
那兇漢突然一聲嚎叫,舉著鍘刀站起,隨即“嘭嘭嘭”胸口中彈,他極為兇悍,卻仍奮力前行,但走沒兩步,直挺挺栽倒在黃沙中。
俄國人見此情形,有的急忙蹲下,也有幾名俄國大漢昂首而立,毫無畏懼的瞪著威逼他們的閃爍著金屬寒光的槍口。
通譯大聲道:“到底怎麼回事,沒有合理解釋的話,你們都將面臨謀殺的指控!”
葉昭心裡嘆口氣,亂世之中,何為正義何為罪惡?說道:“先帶她上車吧。”正準備撥馬迴轉,卻見那紅裙女子茫然抬頭,與葉昭剛好四目對望,兩人都呆了。
芭比娃娃一般精緻清純的臉蛋,正是葉卡捷琳娜,只是此刻她狼狽無比,包著頭髮的絲巾和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