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靠岸,蕭巋便從舫上跳下來,聲音陰沉沉的:“大哥好雅興。”眼光不經意地瞟向休休,冷笑道,“剛認識就這麼親熱了?休休小姐真不愧是沈大人教匯出來的。”
休休一言不發,低頭朝殿門走去。
蕭韶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笑道:“三弟真狠心,不要了就不要了,連個憐香惜玉也不給。”
連道兩聲“可惜”,他見蕭巋鐵青著臉不言語,兀自掂了竹葉吹起來。
“不要吹了!難聽死了!”蕭巋突然生氣地嚷道,撩起緞袍重新走向船舫。
蕭韶還沒緩過神來,連忙扔了竹葉,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休休獨自向宮外走,她希望接她回家的馬車快點到達。
龐大的白玉獅子旁,婷婷站著一個人。明豔端麗,帶了盈盈的笑。
是秋月,她的病好了?
待休休慢慢走近,秋月的視線移向宮外的一棵老槐樹,積雪壓彎樹枝,壓得人心情格外的沉。
感覺秋月有意在此處等候,休休不禁輕聲問:“秋月姑娘還有什麼話要說?”
“給你講個三殿下八歲那年的故事,你聽了,便什麼都明白了。”
微風吹動,雪渣紛紛亂亂,秋月的心緒隨著飛舞的銀片成串成串往下掉落。她娓娓道來,像是述說著一件悠遠的故事。
“十年前,我初入宮,只是個打雜的宮女。你知道嗎,像我們這些家境貧困的女子,一入皇宮深如海,是不敢有什麼奢望的。
那時的三皇子才八歲,長得眉清目秀,宮裡的人都寵他。他是皇上的心肝寶貝,很調皮,又貪玩,卻是快樂的。在他眼裡,母親蓉妃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他的老師是沈大人,他很尊敬他。
有一次,也是下雪天,我們在一座雜院裡清掃積雪。他從外面闖進來,所有的人都跪下磕頭行禮。只有我看到了他臉上的悲痛和無助。我站起來,不知怎的說了聲:‘三皇子,怎麼啦?’他就跑了過來,抱住我大哭起來。”
秋月清晰地記得蕭巋撲進她的懷裡,嗚咽著。他是無意間闖進來的,兩隻小手緊緊地攥著她的衣袖,絲毫也不放鬆。淚水溼透了她的前襟,她感到胸口溼暖暖的,一直滲進五臟六腑,澀澀地疼,她情不自禁地抱緊了他。
“從此以後,除了我,他不許任何人碰他,連蓉妃娘娘也親近不得。他要我一直陪在他身邊。我的十年,最美好的十年,就是在皇宮深院裡,在他的寢宮裡度過的。”
秋月說到這裡,聲音變得有點哽咽。她偷偷望了休休一眼,見她天真無邪的臉似被寒氣凍僵住,略顯蒼白的嘴唇微微顫抖。她轉過頭去,繼續淡然說道:“這是三皇子的秘密,他至今藏在心裡對誰都不說。但是我知道,這跟你的乾爹有關。因為,從那年起,他暗地裡不再叫他‘老師’而叫‘沈不遇’了。”
“可是蓉妃娘娘……”休休抖聲道。
“蓉妃娘娘是三皇子的親孃,他沒理由不去愛!”秋月驀地打斷休休的話,含著冷笑,“在宮裡頭,爾虞我詐,你死我活,三皇子心裡最清楚,他拼了命也會去保護自己的親孃的!所以,不該說的他必須悶在心裡頭。我懂這些,休休小姐,你懂嗎?”
休休幽黑的眸子渙散地望著秋月,嘴裡喃喃道:“我不懂,也不想懂……”
秋月道:“你是不懂。”
接著,她換了個口吻,漫不經心地說:“接你的馬車還沒到,要不要聽聽我是如何伺候三殿下的?”
休休顫抖,默默地垂下頭。
秋月忽然生出一種快感,眼前的沈家千金,越是臉色蒼白,她越想觸進她的內心,讓她永遠都涼得入骨入髓。
她談起自己的第一次是如何獻給蕭巋的。那時他還是個懵懂的少年,宮裡的執事總管叫了她,讓嬤嬤仔仔細細檢查了她的身體,教導她行房知識。然後她沐浴完,光著身子由一張氈毯裹著被送入寢宮裡。
寢宮裡光色朦朦,落地蠟臺上的紅燭忽明忽暗。蕭巋安靜地躺在床上。如果在平日,她會坐在靠西的角落,距離他只有二尺遠,耳聞他均勻的呼吸聲。
他顫著聲音叫了她一聲。她應答,慢慢地靠近他。他的胳膊很瘦弱,肩胛還沒長開,窄窄的,能清晰地摸到他的鎖骨。他的氣息撲到她起伏有致的胸前,帶來愈來愈酥麻的感覺。
她撲哧笑出聲來,身體湧出一股奇異的潮動,摟緊了他,雙手不住地撫摸著他光滑的後背。漸漸地,他的眼圈周圍泛出異常的紅暈,眼中帶著如在夢中的神情,迷惘地看著她,嘴裡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