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基因變異否則絕無可能生出歪瓜裂棗來。若不是符清泉提醒說紀公子方回國,正處在事業發展關鍵階段,符爸爸簡直恨不得立刻到紀家拜會把親事定下來。
經符清泉這一提醒,符爸爸稍稍回過神來,表示年輕人的事,老一輩人不該再插手,意思就是說你可以立即迅速放馬來追南溪,我們不會為你製造任何困難!相反的,符爸爸極力建議南溪先搬回家住(上班遠一點不要緊,正好紀公子的公司和她順路,方便接送培養感情嘛!)紀公子到底年輕,不是符爸爸這種老狐狸的對手,不僅附和符爸爸的建議,還親自現身說法,說自己明明有國外年薪可觀的offer,但念在父母尚在杭州,讀完學位就立刻回國云云,又表示兩家住得不遠上班又順路,他完全可以負責接送——用接送女孩子來督促自己按時上班,也是兩全其美之策。
南溪未料到事情如此急轉直下,母親一直操心她的終身大事,符爸對此事卻是很少過問的,上週提起此事本就讓她詫異,更沒想到的是符清泉如此積極地要促成此事。不為別的,而是她出自本能地以為,在午夜樓上第二隻靴子沒落下之前,符清泉不會如此輕易地如她所願。
“如她所願”的意思,倒不是說南溪對紀公子有多麼一見鍾情。平心而論紀公子條件是相當不錯,尤其站在符清泉身邊,更顯得優雅雍容,談吐舉止一言一行,皆是彬彬有禮恰到好處。符清泉就不一樣,他身形和紀公子差不多,輪廓線條卻剛硬許多,五官眉目更是如斧鑿刀刻,走到哪裡都給人極大的壓迫,遠不如紀公子平易近人。
南溪等那第二隻靴子很久了,那隻遲遲不落下而讓樓下房客無法入睡的第二隻靴子,這是她作為女人的一種第六感。她總怕不知道什麼時候,符清泉會扔下第二隻靴子,把她從美夢中狠狠砸醒,所以不敢輕易入睡。
符爸爸很溫和地勸南溪,還是搬回來住好,南溪不好當外人的面拒絕繼父,推說幫他們倒茶,藉故溜到樓下廚房去。廚房裡楊嫂正泡茶,南溪便在一旁候著,一側身卻見一團黑色的影子,匍匐在流理臺腳下,她貓下腰去一看,禁不住喜上眉梢:“楊嫂,糖糖找到了?”
“哦,是啊,”家中保姆楊嫂回身見南溪去抱貓,忙叫道,“別別別,小心點兒!它腿還瘸著呢,小心碰到傷口!”
糖糖是貓的名字,南溪畢業回杭州時在花鳥市場買回來的,倒不是什麼名貴品種,只是養出感情來,週末兩天她回家都要抱著糖糖睡。因在家裡好吃懶做,買回來時出生不久的糖糖,竟肥得走路肚子都拖著地,天天被符清泉嘲笑作楊貴妃。南溪當然知道他稱糖糖為楊貴妃是故意的,因為她在崑曲研習社學的就是閨門旦,唱最多的便是《長生殿》裡的楊貴妃,符清泉不過變個法嘲笑她不務正業罷了。
兩月前糖糖忽然失蹤,找了許久都沒下落,南溪難過了好久,最後也只得作罷。如今失而復得,南溪正大喜過望,卻聽楊嫂說糖糖腿瘸著,嚇得小心翼翼的,輕輕伸出手去,剛碰到糖糖的右前腿,糖糖就受驚般的縮縮,流露出極痛楚的神情。
南溪難過得不得了,小心地抱起糖糖,問楊嫂:“它腿怎麼會瘸了?”
“撞到你哥車上……”
楊嫂話音未落,南溪心頭已火冒三丈,糖糖的右前腿顯有碾傷的痕跡——這禽獸不如的符清泉!
她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樓去,正撞上下樓的符清泉,她再忍不住心中對符清泉的那股怒氣:“符清泉,你還是不是人啊,你看糖糖不順眼,天天笑話它楊貴妃也就算了,現在你居然故意軋斷它的腿?你簡直人面獸心衣冠禽獸,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啊!”
符清泉居高臨下地看著南溪和她懷裡的糖糖,唇角微微彎起,笑得極刺目:“誰讓它喜歡往外跑呢?原來好好一楊貴妃,非把自己整成一趙飛燕,何苦呢?”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你這種變態啊,你到底還想怎麼樣?”
符清泉身形高大,燈光落下來的長影,將她整個人都籠住。他微微躬下身,目光睥睨:“有本事你搬回來住,不就能好好護著你的楊——趙飛燕咯?不然的話,”他面露得色地掃過南溪懷裡瑟瑟發抖的糖糖,“這回運氣好,撞斷一條腿,下次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南溪氣得渾身發抖,那極囂張的“你能把我怎麼樣”的表情,正大剌剌地掛在符清泉臉上。南溪恨不得伸手撕掉他這層囂張的臉皮,但目前實在沒有和他鬥狠的資本,只好忍氣吞聲,怏怏地下樓安置好糖糖,再把楊嫂沏好的兩杯明前龍井端上去給符爸爸和紀公子。
符爸爸再勸她搬回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