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切切地存在過。
一整天,玉瀟然都覺得她的腦袋昏昏沉沉,思緒紛亂複雜,煩躁不已,夜晚,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起了身,看向窗外的月色,夜已經深了,四周寂靜無聲,她凝神靜聽,彷彿可以聽到隔壁秦秋均勻的呼吸聲,但她,卻毫無睡意。
窗外傳來一陣瑟瑟的風聲,半開的窗戶輕輕晃動,隨著皎潔的月色傾瀉而入的,還有一襲流光溢彩的紫色霞光。
她看那人翻窗而入,詫異之中卻有幾分欣喜,目光落在那人邪魅妖冶的精緻五官之上,自榻上緩緩起身:“你怎麼來了?”
龍延拓唇邊的笑意擴大,聲音如流水潺潺一般悅耳動聽:“我聽到你的呼喚,就來了!”
玉瀟然走到桌前給自己倒了杯水,淡淡道:“誰呼喚你了!”
“沒有嗎?”龍延拓看一眼窗外,“那也更深露重的,有人夜不關窗,又是為何?”
玉瀟然端著茶杯的手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羞怒,而後轉過身淺笑道:“應天帝真會說笑,朕不過是覺得煩悶,所以才開開窗戶透透氣,誰知皇上您這做樑上君子的習慣還沒改掉!”
龍延拓輕輕一笑,直直走向床榻,然後利落地脫掉靴子躺下蓋上被子,順帶拍了拍自己的身側:“然兒,過來!”
“幹什麼?”玉瀟然後退一步。
龍延拓看著她如臨大敵的樣子,莞爾一笑,眼中流光溢彩:“睡覺啊!”
“睡覺你不能回你的皇宮睡嗎?何必屈居在這又破又小的客棧!”她看著佔據她床榻的男子,冷聲道。
“斯是陋室,惟爾德馨!”龍延拓淡淡一笑,答得順暢無比,看著依舊不肯近前的女子,翻了個身道,“你睡不睡,你不睡,我睡了!哎呀,忙活了一天才趕了過來,累死了!”
他優雅地打了個呵欠,而後雙目微微闔上,不一會兒,便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玉瀟然面色一變,上前一步,因為怕驚動隔壁的秦秋和青謹、青慎二人,所以壓低了聲音:“喂,龍延拓,你別裝睡,快起來,回你的皇宮去!”
床榻之上那人一動也不動,呼吸依舊。
玉瀟然再近一步:“喂,叫你呢,你再不走,我叫人了!”皇上,臣妾要熄燈
依舊未動。
這次,她三步兩步走到榻前,居高臨下道:“龍延拓,你快起來,聽到沒有!”
她這一靠近,便看到了床榻之上那人的睡姿,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安靜的龍延拓,他細長斜入鬢中的飛眉,是春風化雨中盪漾不止的細嫩柳葉,搖擺著撩動著漣漪不斷的清波,他細密的羽睫,宛如用上等的墨汁調勻一般,覆蓋在狹長的雙目之上,投下細密的陰影,他的萬千風華和風姿,全都被封印在闔上的雙目之內,只留下兩道精緻的如新生月牙般弧度的雙目,她想象著,那雙雙目啟開的那一剎那間,綻放著如黎明一般色澤的光芒,他高挺的鼻樑,比男子更加堅毅,比女子更加秀美,他紅潤的雙唇,彷彿三月初開一朵嬌豔的芳華,盈盈澤露,在水一方,他精緻的的面容曲線,是經過神人巧奪天工的完美之作,他細膩如羊脂玉一般白淨的肌膚,是纖塵不染的銀河傾瀉,溫暖而又美麗,他修長掩蓋在錦被之中的身姿,如同綿延起伏的山巒。
他靜謐如同流淌在清泉之中的月影,光華攢動,又如蒼山之巔上的雪蓮,高貴清雅,又如瑤池之中的明珠,皎皎奪目,再如暗夜中靜開的曼珠沙華,神秘美豔,她看著天工巧奪的男子,良久之後嘟囔道:“怎麼睡得跟死豬一樣!”
她一邊戀戀不捨轉身,一邊打了個哈欠在床頭的椅子上坐下,坐了一會兒只覺得腰痠背痛,看著空下大半的高床軟枕,猶猶豫豫起身自言自語道:“這是我的床,憑什麼讓這人給佔了去讓我坐冷板凳!想得倒挺美!”
她走到床前,卻又突然折回,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行,我怎麼能和這廝睡一張床,那不是白讓他撿了便宜嗎!不行不行,寧可屈尊,不可丟人!”
她如此來來回回數次,最後終於留在榻前,覺得自己實在是抵不過溫暖的被窩的吸引力,而後憤憤不平地躺了下去,邊躺邊道:“只是睡覺而已,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聲音漸漸至無聲,呼吸也漸漸均勻,卻不知在自己睡著之後,雙目緊閉的男子緩緩睜開了雙目,果真如她想象得那般光華萬千,他將如水的目光撒在躺在身側的女子身上,幫她蓋上了被子,深不見底的雙眸之中的漸漸染上未明的神色,而後留下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此後一連幾日,龍延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