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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出了名的,他的談笑風生不奇怪,奇怪的是祭司對此也似乎並沒有意見,淺淺地啜著杯裡的酒,幽深的眼睛裡帶著微微的笑意,對於曼蘇爾摟在他腰上的手也置若罔聞。他每次微微垂下頭去啜杯裡的酒時,修長秀美的雙眉和挺直纖巧的鼻樑的形成的誘人的陰影,總是讓一群大膽的人在偷看。

陰魂不散的敘利亞國王這次又來了。他站起身,像吟詩一樣地說:“陛下啊,我的夢想看來是永遠不能實現了。”

曼蘇爾爆發了一陣大笑,將懷裡的美人摟得更緊。塞米爾微微蹙起了眉,他手裡的酒要潑出來了。

“很抱歉,不過,你的夢想的確會永遠落空的。”

國王問:“陛下,恕我冒昧,現在祭司在你身邊的地位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問得很冒失,但是心情好得出奇的曼蘇爾並不在意。他輕輕抬了一下塞米爾的下巴,說:“你一直沒有告訴我你的選擇。好吧,親愛的,當著所有的人,你現在回答我,祭司,皇后,奴隸,這三樣你選擇哪一樣?”

滿場譁然,緊接著又安靜得出奇。每個人都把眼光盯在塞米爾豔麗的雙唇上。這誘惑而甜美的嘴唇會作出什麼樣的選擇?

塞米爾唇上的微笑加深了。

“陛下,你真該多看點書。這個問題,我早已回答過你了,你居然還一直不知道。”他站起身,無視曼蘇爾疑惑的眼神,“等到你看完了我為你生日的獻舞,我再告訴你吧,陛下。”

他的聲音不算小,在場的一大半都聽到了。歡呼聲響了起來,每個人都對他上次的豔舞是記憶猶新,能有再看一次的機會,是做夢都想的。

看到塞米爾站起身準備去換衣服,曼蘇爾突然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彷彿覺得他要去很遠的地方。他猛地拉住了塞米爾的手臂,塞米爾回過頭,他的眼睛裡也有種很奇怪的東西。

“陛下,我很快就會回來。”

曼蘇爾慢慢地鬆了手。塞米爾的笑容,在寶石的光芒下,顯得有點虛浮和縹渺,甚至有點不真實。

這次的曲子,跟從前聽過的都不同。像是神話裡面的蛛網,精緻,縹緲,遊絲一樣不可捉摸。彈豎琴的樂師,是個盲者,曼蘇爾對於塞米爾的這個選擇是完全贊同的。

盲者才不會受到寶石和舞蹈著的肉體的誘惑。才能一心一意沉醉於他的琴聲。

塞米爾再次出現在殿堂的時候,曼蘇爾才明白他修建這裡的真正含義。那些純金打造翡翠為葉紅寶石為***的薔薇花藤,並不僅僅是為了顯示窮奢極侈,或者僅僅是一件精美無比的裝飾品。

因為塞米爾就攀在黃金的花藤上。他輕盈得像是一片落葉,也像是一株柔軟的藤蔓,曼蘇爾甚至沒有擔心他會從接近天花板的地方落下來。

他披著七層薄紗,那是波斯宮廷裡最珍貴的一種輕柔的細紗。這種紗薄到一種不可細議的程度,能夠把一件長袍從一個細戒指裡面穿過去。它輕薄得就像是蝴蝶纖柔的羽翼,或者是花朵最嬌嫩的花瓣。就算有七層,也只是一個絢麗的幻覺,一個燦爛的幻影,因為這樣輕薄的紗,是完全沒有遮蔽力可言的。不是半透明,是完全的透明的。透明得就像是一塊水晶,或者一池清澈的水。

七種顏色的紗。第一眼看上去是絳色的紗,晚霞一樣。看第二眼,是金色的,像黃金的顏色。繼續看,會變成貓兒的眼睛在月光下的顏色。一眨眼,又變成了他身邊的薔薇花藤上翡翠的葉子的顏色。多凝視一陣,葉子的碧綠會悄悄地變幻成天空明淨純澈的顏色。再看一眼,會發覺是深藍色的,像有金黃的圓月鑲嵌著的天空。如果再繼續凝視,就會看到一種深深的紫色,沉澱的高貴的顏色,像完全成熟了的葡萄。

七重紗。一種紗一種顏色。像大雨後初晴的天空上的一道彩虹。

曼蘇爾忘記了發火,本來他應該為這種比赤裸更誘惑的薄紗憤怒的。虹彩般的光豔,照得每個人都睜不開眼睛。仰視本來就是吃力的。逼人的豔光,映在塞米爾的眼睛裡,讓他的眼睛也呈現出七彩的豔麗。他在笑,笑著俯視身下所有的人,笑容明媚得幾乎可以灼傷人的眼睛。

七層輕紗下,他的身上什麼都沒穿。除了腰上一串珍珠串成的腰鏈,很長,一直垂到膝蓋上。然而,那一串串的珍珠下面,沒有金子的或者別的墜子,隨著他腰肢輕柔的扭動,和修長光裸的腿的動作,珍珠一顆顆地滾落,落到嵌金的地毯上。更多的珍珠落到中央的水池裡,與裡面原本就鋪滿的珍珠混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哪顆是原來就有的,哪顆是從他身體上滾落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