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看你吃得不少呀!還沒吃飽麼?”我問。
“很久沒吃這些了,想吃。大不了以後減肥。”小百靈邊往嘴裡喂東西邊說。她是那種從不在男人面前做作的女人,這一點我甚是喜歡。我要了兩瓶啤酒,獨自喝起來。喝了兩杯,感覺很不是滋味。於是我一直盯著小百靈看,希望她能明白我想讓她陪我喝酒的意思。
“這麼柔情地看著我幹什麼?我又不姓柳。”小百靈說。
“小百靈,你我再怎麼也是修了一百年的人了,況且明天不上班,陪我喝幾杯會要你的命?枉我今天當一回你表哥,胖子的屁算是白聞了。”
“好個楊山,別擺出一副怨婦的模樣。既然今天有人要借酒消愁,老孃我就捨命陪君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我不是知己,但我們喝一百杯的——友情還是有的。老闆,拿一件啤酒過來!”小百靈說話頗有氣勢,擱武俠小說裡,準是一豪邁的女俠,我想。
我們痛快地連幹了五杯。甚是快哉!
“別急。”小百靈說,“別這麼急著喝,酒要綿綿悠悠地下肚,方能化成柔情蜜意。那時全世界都撲朔迷離,你看我像西施,我看你像潘安。”
哈哈,我忍不住大笑。“想不到小百靈同志也能說出這樣有意思的話來。”我說,“我以前一直認為你是個語言貧乏的女人。不過西施和潘安之間沒有故事。要看成潘金蓮和西門慶才有意思。”
我一時忘形,說得有些大聲。惹來周圍不少大學生異樣的目光。大學生同居比逃課還常見,但這麼大聲地在公共場所下*還不多見,這裡畢竟不是小百靈的臥室。
“你要死呀!”小百靈見周圍的人看她,臉紅了。低聲責怪我。
“你看那邊有一對肉包子。”我故意引開話題。
“什麼肉包子?”小百靈順著我的目光看去。
“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呀。你看那一對男女學生。提著一袋子零食,還有衛生紙。你說他們現在去某個地方,今晚還會歸寢麼?我敢打賭,那男學生的兜裡鼓鼓的地方是一盒避孕套。”
“肉包子?有意思。”小百靈轉回頭看著我笑。
“那是我和柳揚以前用來指代男女學生去開房的專用詞。我們經常像這樣坐在小吃攤邊數肉包子。尤其是週末。”
“是不是數著數著,自己也變成了肉包子?”小百靈笑問。
我白了她一眼。沒有理會她接著說,“有一種肉包子最有意思。通常在學校裡面能看到。在學生公寓關門前十分鐘左右,男學生拽著女學生往外走。而女學生半推半就地走幾步停一下,時不時看看周圍有沒有認識的人或者看看有沒有人在注意他們。其實他們直接走進旅館,沒人會注意。這年頭除了父母,誰還管這些破事呀?”我喝了口酒接著說,“倒是他們拉拉扯扯,走走停停,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他們邊走邊停,每停一下,男同學就上前說一些最真誠動聽的話,哄女同學繼續前進。其實他自己知道自己懷著什麼樣的鬼胎。終於拉扯到學生公寓關門,女學生只好無可奈何(我故意把無可奈何說得很重)地跟著男同學走進小旅館。通常,女同學還要男同學答應她不碰她,男同學當然會很爽快地答應,至於做沒做到,鬼才知道。”
“楊山,其實你不該學物理。”小百靈笑著說,“你該學社會學,就你這種觀察精神和忽悠水平,混個專傢什麼的一點難度沒有。”
“那是當然,我要是會忽悠我早成專家了。其實我常想,要是楊山我生在牛頓之前,也能發現蘋果不去和月亮阿姨約會而非要來砸我頭的奧秘。不過既然他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我還是研究肉包子吧。”
“去死吧,楊山,說話沒一次正經過。”其實小百靈根本不想我去死。她後來告訴我她願意和我呆在一起是因為我能讓她笑,儘管我說的話瘋瘋癲癲,有點無厘頭,但她就是喜歡。是啊,現在能讓人笑的東西太少了,我能給她的雖然不是那種讓心裡感到幸福和滿足的由衷的笑,但聊勝於無嘛。
“有一次,我在市區一招待所附近等人,”我繼續和小百靈侃著肉包子的話題,“我看見一對學生拉拉扯扯,愣是在招待所門口來回走了三趟,那女學生才勉強地依了男學生,羞答答地低頭走進招待所。不知道進了房間後她還會不會這麼矜持。男女之間永恆的戰鬥啊!實在有趣得很。”
“那是那是。”小百靈笑著深情地望了我一眼,她很少這樣看我,讓我有點飄浮。
“哎,雖然戰爭在繼續,但是戰爭的方式卻在不斷地變化,如今已迥然不同嘍。”我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