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木琨上門興師問罪。
短短几日不見,他憔悴了不少,眼圈是黑的,臉色是蠟黃的。
看見木香時,那個恨哪!那個咬牙切齒啊!
相反的,木琨在看見木香時,卻是滿臉的笑意,雖然他笑的一派坦然,但木香看著,就好像看到一隻千年老狐狸在對著她笑,除了陰險……還是陰險!
木香笑著招呼他們,“幾位坐吧,不必客氣,範老夫人請上坐!”
在這一堆人裡頭,唯一讓她覺著親切的,就是範老太一人而已。
“謝了!”範老太也不跟她客氣,邁著大步走到主位上,一屁股坐下。
她年紀最大,坐在上面,倒也無可厚非。
木清揚因為在盛怒之中,竟忘了給父親介紹。
惹的木琨狠瞪了他一眼,這個兒子,一直讓他很驕傲,也很放心,唯獨這一次回來,他發現這個兒子以往的處變不驚,遇事臨危不亂的那股子勁,完全不見蹤影了。
木琨此人一向自高自大,一見自從進了屋之後,那個名叫木香的丫頭,竟對她不聞不問,當他不存在似的,他豈能容忍。
“老夫離京半年,想不到再次回京,風雲變化莫測,物事人非,這位想必就是襄王妃吧?”他這是明知故問,誰心裡沒數呢?
赫連守信古怪一笑,“木老哥剛剛回京,不知情是必然的,肯定不知這位襄王妃,來京城短短几日,就攪的皇城不寧,瞧瞧這外面喧鬧的人,這哪還像京城,分明就是菜市場嘛!”
咚咚!
不等木香說話,範老太把柺棍往地上一跺,憤聲道:“你閉嘴,嫌吵,嫌鬧,你可以不來,沒人逼著你來,得了便宜還賣乖,也就你們兩兄弟能幹出來,不想待著,立馬滾蛋!”
木香一口茶差點沒噴出來,這老太太脾氣夠壞,說話夠直,嘴巴也夠毒!她發現,她越來越喜歡這位老人家了。
來京城這麼久,除了紅葉,範老太是她第二個看順眼的人。
木香衝範老頭豎起大母指,對她的維護表示一點點感謝。
赫連守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罵了,臉色自然不會好看。
赫連守誠忙出來打圓場,圓滑的道:“大家都是來談事的,還是先說正事要緊!”
範老太重重一哼,絲毫不買他的賬,“就你們倆個也像談事的嗎?我看來找茬還差不多!”
赫連守誠臉色灰白如土色,臉上冷笑中摻雜著狠辣,“老大姐,我敬重你是女中豪傑,我們兩家同為赫連一族的長老,我們兄弟二人又不比你矮在哪,何必處處諷刺,我們二人是來談生意,可那也不代表,就認同她的做法!”
赫連守信撩了撩白袍子,尖細的眼睛,全面散發著狡詐的目光,“說到底,襄王妃這麼做,對我們沒什麼影響,要說影響最大的,當屬木琨老弟,同行相爭,本無可厚非,但如果做的太絕,等同於趕盡殺絕,這……怕是不好!”
木琨剛才說的話,擺明了是主動跟木香打招呼。
但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無禮的丫頭,竟把他的話,當作過堂風,視而不見。
他心裡有氣,銳利的眼睛眯了眯,“不好又如何,我們這等平民,怎可與襄王府抗衡,老夫只想問襄王妃一句,我們木家與你有何仇怨?非要趕盡殺絕不可,夫人難道沒聽過一句老話,今日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夫人若執意要跟我們作對,那老夫也只有拼上身家性命,與你一搏!”
他這話有試探的意思,也有威脅的意思。畢竟是他們第一次交鋒,他需要親自驗證這個丫頭,是虛有其表,還是深藏不露,善於陰謀論者。
木香放下茶本,不急不緩的抬頭看了木琨一眼。
說老實話,她現在忽然想起從前的那個木香,若是此時坐在這裡的是她,面對木琨這種氣場強大的威逼者,另外,還有一個說話就像放爆竹的範老頭,赫連守信跟赫連守誠也不是吃素的。
以前那個膽小怕事,說話比小貓仔聲音還小的女娃,根本無法安然的坐在這兒。
所以說,各人有各人的命,什麼樣的命,適應什麼樣的環境。
範老太撥弄著手裡的佛珠,看了眼木香的神情,便知道這丫頭可以應對,無需她擔心。於是老太太,半閉著眼睛,養神去了。
木香拿著杯蓋,一遍一遍的撥著杯中的茶葉,忽然笑了,“木二爺是吧?”
木琨渾身一震,眼神立刻變的幽深不見底。有多久,沒人叫過他木二爺,因為他是木家獨一無二的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