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罵道:
“你個庶系的丫頭擺什麼臭架子?讓丫鬟來請你都不去見我?十兩銀子四件衣,你拿我當什麼人了?”
林夕落猛吸口氣,轉頭看去,正是林綺蘭在與她吵嚷,胡氏跟隨其後,丫鬟婆子們聚集到此,見她目光轉過,林綺蘭繼續道:
“少拿舊例與我說事,往年都對我有額外的補項,這事你不做成,我就去問問祖父,母親身子有恙還有我和哥哥在,這府裡頭輪不著你個‘匠女’的丫頭當家,刑剋之人插簪還好意思四處招搖,簡直不知羞恥”
“滾。”林夕落輕聲一字,林綺蘭頓時氣惱,朝其走來,伸手欲打林夕落,她的手未等豎起,就被林夕落擋回,反而一巴掌抽了她的臉上
這一聲響,林綺蘭捂臉暴跳如雷,“你敢打我?”
“你不是要去找祖父?我帶你去。”林夕落拽著她便往外走,胡氏在正屋瞧見驚了,連忙吩咐人跟著,隨即便要更衣前去,林政孝急忙將其拉回,“這事你當沒看到就罷了。”
“她她怎麼忽然就出手了?”胡氏有些驚呆,“好歹是嫡長孫女,老爺子會不會惱?”
林政孝走進屋,將那本書撿起,彈撣其上灰土,“惱?這府裡頭亂了,就甭尋思嫡庶的規矩了。”
林夕落拽著林綺蘭就往祠堂走,林綺蘭執拗不過,被拽的踉踉蹌蹌,沒忍住一下子摔了地上,林夕落過去拽起繼續走,林綺蘭疼的掉了眼淚,許媽媽此時趕到,連忙上前阻攔,“九姑娘,這可是六姑娘,是您的嫡姐姐”
“六姑娘?少在我面前提嫡庶,也莫在我跟前說姐妹親情,沒那金剛鑽兒少攬瓷器活兒,你想在這府裡頭當家?也不掂掂你的分量,上吊自盡死不了,你跟我這兒充什麼硬氣?”林夕落指著便是罵,林綺蘭坐在地上就是哭,許媽媽道:
“九姑娘,您如今當著家,但您不能如此欺辱她。”
“我欺辱?十兩銀子四件換季衣裳,是舊例吧?這隻有你們大房才有,二房與我們院子都是六兩,誰抱怨過?以往填補你,那是二姨太太貼補的,跟我有什麼關係?如今府裡頭亂七八糟不來幫忙反倒挑事,這是嫡長孫女能做的事?我呸我都替你臊的慌,你不是欲找祖父?走”
林夕落罵著,又去拽林綺蘭,林綺蘭嚇的往後躲,許媽媽連忙護住,“九姑娘,您發發慈悲吧”
“慈悲?憑什麼慈悲?死了都活該”林夕落罵完,轉身就走,所有人鬆氣兒的一霎,又把心提了起來,這九姑娘去的方向可是祠堂?她這是去作甚?
許媽媽哀嘆兩句,連忙找人將林綺蘭扶上轎
林夕落這一股火洩完,瞧瞧自己的手,邁步進了祠堂中。
林忠德聽林夕落說完打了林綺蘭之事,咳嗽不止,好端端的幾日過著,非要鬧出這種事?
“孫女打她一巴掌確實為了出氣,但她出言不遜也怪不得我,其一,不幫忙反而挑刺是錯,其二,提魏大人刑剋是錯,其三,說孫女是匠女還是錯,祖父傳的話自個兒府裡頭都不守著,這一巴掌她挨的不冤枉。”林夕落在一旁掰手指頭數著,林忠德冷哼一聲:
“打了人你還有理了?”
林夕落瞪眼,“您嫌孫女打的輕了?這一巴掌她疼我也疼,這手可還得為您雕百壽圖、繡百壽字呢,我捨不得再用。”
“你”林忠德不耐擺手,“你想氣死我不成?成何體統”
“您若還惦記規矩,何以讓孫女來管這府裡的事?”林夕落反問:
“莫說您了,這城裡頭可傳遍了,林府出了大亂子,庶出的當家、嫡系的窩囊、老太爺被拖累的連官都辭了,若有一主母當家,何以有此下場?”
林忠德縱容林府雜亂,就是要做一委屈模樣,之前那筆糊塗賬算在府中不寧之上,林府百年名號為此而丟,御筆欽點林氏家族匾額的皇上也無顏面?他再倚老賣老去告罪皇上一道摺子,他便能徹底翻身
這一步棋走的著實驚險,但林忠德若沒幾分把握應不至於用這險招,林夕落自己未能想通,這是與林政孝聊起此事,父女二人言談一宿才推斷如此。
在皇上面前裝可憐、扮慫樣不但不會降罪,興許因此高升,而林忠德請辭也在躲朝堂紛爭,不得罪任何一方,老東西,狡猾的很
林忠德冷瞪她一眼,斥罵道:“滾,不要再來煩我。”
“孫女告辭。”林夕落行了禮,轉身就出門,林忠德沉口氣,又派人尋了林大總管到此,見面便吩咐道:“去把十三叫來,我有事交待”
林夕落回了“宗秀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