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就繞著他又跳又叫，雪兒今年五歲，以狗的年齡來說已經算得上是中年，儘管樣貌上看不出，但雪兒確實是老了，彈跳的動作都沒以前那麼有活力了。他彎下腰想把雪兒抱起來，誰知道濛濛叫了一聲，雪兒便噌一下跑開了。

沈建業微微有點失落，不過是三年，雪兒竟對他生疏了，看著濛濛將雪兒抱在懷裡，他的心卻怎麼也舒服不起來，見沈冰雨從房裡出來，脫口說道：“姐，我一會兒就把雪兒帶走吧，不能老讓它賴在這兒，姐夫也不喜歡的。”

濛濛一聽就急出淚來，哭嚷著：“不要不要！雪兒不走！雪兒要留下來！”雪兒不知道聽沒聽懂，伸出舌頭舔去了濛濛下巴上的淚。

“濛濛！”沈冰雨斥責地叫了一聲，濛濛委屈地扁了扁嘴，抱著雪兒跑進了房間。

“這孩子！”沈冰雨無奈地搖搖頭，轉身招呼沈建業坐下談，看見他手指上的戒指才想起說：“誒，你老婆家不是不讓養動物嗎？”

“我是要把雪兒帶回自己家。”

“自己家？你跟倩倩打算搬出來住？”

沈建業知道不能逃避了，如實說：“是我一個人住。”

沈冰雨愣了一下才理解出他這句話的意思，試探地問：“跟倩倩鬧矛盾了？”

“不是。”頓了一下，沈建業心想還不如來個痛快，便說：“我們離婚了，剛籤的。”

“離婚？”沈冰雨確確實實被嚇到了，既而是憤怒，“多大的事兒得鬧離婚啊？我說建業，你才結婚三年就離婚，你在外邊兒是不是不規矩了？”

“沒有。”沈建業忍不住笑，心裡為自己叫屈，結婚三年，自己是規矩到不能再規矩了，連自己老婆都規規矩矩的人全天下數來就他一個吧？

“沒有離什麼婚啊！”沈冰雨舒了口氣，拉著他往門口走，說：“夫妻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合，姐幫你跟倩倩說點好話，只要讓她有個臺階下，你們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姐！”沈建業反手拉住她，平靜地說：“提出離婚的人是我。”

“你？”

“是我。”

沈冰雨的臉氣得都紅了，張口想要責罵卻猛然意識到一件事情，刷白了臉問：“是不是他們知道你送錢給我不樂意了？”

“不是。”沈建業嘆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願意結婚讓沈冰雨安心，但是並不意味著他打算跟一個知道自己性向的妻子過一輩子，如果今天不是林倩倩，他或許會考慮繼續經營這場婚姻，這隻怪林倩倩太自作聰明瞭。

“那你是發了哪門子的瘋？”沈冰雨不明白，林倩倩那麼好一個女人，沈建業怎麼說離就離了？

“性格不合，在一起只是大家痛苦而已。”沈建業的話有點兒含沙射影，他想讓沈冰雨跟霍大東離婚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幾年要不是他送錢給沈冰雨，怕他們家早就連鍋都掀不開了。

沈冰雨頹然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沈建業的話她當然明白，可這事往往是說得簡單，她嘆著氣說：“你們沒有孩子，不知道離婚對孩子會造成多大傷害，我不能讓濛濛變成一個沒有爸爸或是沒有媽媽的孩子。”

“我覺得是你想得太多，合則來，不合則去，你可以為濛濛找一個更適合的爸爸。”沈建業對婚姻的冷靜剖析是沈冰雨所不能接受的，正如同沈建業不能明白她的掙扎。

“算了算了，我不想再談這個問題。”沈冰雨知道他們姐弟倆總會在這個問題上鬧得不愉快，連忙止住了話頭。

“那好，只要你也願意不談我的問題。”

姐弟倆的交談最終還是不歡而散。沈建業不想見到霍大東，所以晚飯也不留下來吃，出門的時候是沈冰雨親手把雪兒送到他懷裡，但是這種勝利感並沒有維持多久，他才一出門口，雪兒就掙扎著跳下地，衝到濛濛房門口拼命地叫。

沈建業感到很挫敗，三年就可以改變一隻狗的忠誠，那一個人的感情呢？他不禁想到那個少年，或許他也早就將自己遺忘了。

他向沈冰雨擺手，獨自走下了樓梯。

沈建業的所謂瘋狂也是很有節制的，第二天依舊準時在上班時間到達工作室。崔浩自然沒給他好臉色看，為了報復他的“獨樂樂”，把今天所有需要跑腿的工作都扔給沈建業做。

難得心情好，沈建業也沒有推脫，一個上午就跑了三家公司，討論設計藍圖、檢查材料、簽定合同，三家跑下來肚子也適時的叫了。

從最後一家公司出來，沈建業按下電梯，考慮著午餐該吃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