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個願望後……你是沒見到時家上下看我的眼光!偏我跟她訴說了我的為難、請她往後不要再宣揚她的志趣時,她居然想把我也教導成以馬革裹屍為還為志向的沙場悍將,你說這樣的長姐,有多麼可怕?!你居然還想做我的大姐夫,你醒一醒吧!念著一起長大的份上,我實在不忍心看著你走上這條不歸路!”
這番話,時採風說的發自肺腑,簡直是聲淚俱下!
果然淳于十三聽了之後,先是沉思,然後惋惜,最後,流露出沉痛之色,點著頭,緩緩道:“的確,真是不容易……實在太不容易了!”
時採風嘆了口氣,道:“是啊,你也知道我不容易?馬革裹屍——天知道大姐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先不說她一個女子,一不調脂弄粉,二不吟花賞月,三不尋覓夫婿,成日裡琢磨那些武略兵法、每日裡聞雞起舞的習槍弄棒……縱然她要學婦好、木蘭,也不想想那兩位是樂意上陣的嗎?那都是沒辦法!難得咱們生在如此盛世,四境安寧,太平得很,她學那些東西有什麼用?虧得我從小就聰明,沒有理會她,不然這日子還能過麼?”
淳于十三怒道:“我是說心烈她不容易!”
“……”時採風默了一下,“你說什麼?!”
“心烈她實在太不容易了!”淳于十三痛心疾首、簡直要捶胸頓足,只差沒涕淚橫流了,“她一個娘子家,學武練槍本來就不容易,年過摽梅卻一直待字閨中,家裡家外的壓力可想而知!更何況她自幼習武、攻讀兵法,無一不為了報效大涼!安定四境——在這種情況下,她還不忘記刻苦教誨你這個榆木——哦不,你簡直就是朽木!嫡親長姐如此孜孜不倦、用心良苦,真虧你不但一點都不用心,反而還想方設法的逃學在外胡混!
“按著心烈的聰慧和她對你的上心,這許多年下來,心烈她就是教一頭豬,也該有些模樣了,你看看你,文不成武不就,縱然身為一個紈絝,你這一身專用來騙小娘子的氣度都嫌殺氣不夠!
“最不要臉的就是你居然認為心烈教給你的東西沒用?!先不說居安思危了,如今月氏固然歸順,西域安寧,但東夷山呢?當年齊王伏誅,餘孽可是逃入東夷山、據寨佔山,落草為王的!當時因為聖人才登基,朝中諸事繁多,所以沒有和他們為難……雖然這些年來他們也是安分守己,但終究是叛亂餘黨!你又怎麼知道,聖人會不會有一日命人發兵東夷山、剿滅餘黨?!屆時心烈教導你的東西不是用上了?”
淳于十三怒氣衝衝的道,“你居然還敢覺得自己不容易?!我看心烈她才是真正不容易的那一個,可憐的心烈,做你姐姐可真是可憐、可憐——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
面對完全沉浸在同情教弟無果的時未寧中的淳于十三,自知武功低微不是淳于十三對手的時採風忍了再忍……末了仰首望天,喃喃道:“一個個……都瘋了麼……”
第二十五章 再次交鋒
卓昭節一口氣跑回茅屋內室,掩了門,撲到榻上抱住了被子,又是羞怯又是喜悅又是期待……半晌才想起了班氏從前的教導:“啊喲,外祖母說,小娘子要矜持些,我這麼直接叫他提親,可不要被他小看了去?”
她煩惱了一會這個,這才將心思轉到正經事上——卓家會答應這提親嗎?
在到長安之前,班氏可是透露過的,敏平侯打算將自己許配給東宮庶三子,雖然不知道那位行五名澄的宗室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就班氏的意思反正不是好人,不是好人到了班氏情願冒著擔責的風險坐視代養的外孫女和個長安出了名的紈絝書來信往的地步,這唐澄到底不妥到什麼地步,卓昭節簡直沒有勇氣往下想……
可誰叫敏平侯這太子詹事支援著唐澄的同母兄長延昌郡王?
在秣陵的時候,因為無意中聽見崔南風和遊若珩的密談,加上寧搖碧的幾次解釋,卓昭節在到長安前就對東宮暗流洶湧的爭儲之事有所瞭解,到長安雖然辰光不長,但因為心裡掛著此事,私下裡向阿杏、阿梨旁敲側擊過,要說東宮之事其實也不新鮮,太子妃慕氏是淳于皇后為太子挑選的正妻,賢德溫柔、大方典雅,在長安貴婦裡口碑一向很不錯,問題是太子對這個正妻興趣不大,他更喜歡自己偶然微服出宮時邂逅的平民之女、冊為孺子的綠姬。
這從綠姬是太子大婚之後才納進東宮的孺子,連側妃都不是,卻生下太子的長子、三子,堂堂太子妃慕氏卻至今只有真定郡王一子可見一斑!
尤其太子的長子——因為是庶長子,按著大涼惜爵的制度,即使宗室子弟,除非有大功勞,非嫡長之子,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