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天佑愣了愣：“不，還好。”

於成飛默然片刻，忽然咧開嘴笑了起來，恍如幾年前一般毫不掩飾的笑意：“好久不見，不敘敘舊嗎？”

吉天佑便也笑了，有晶亮的光從眼裡透出來：“當然好。”

半小時後，兩人已經面對面坐在了距離華成大廈不遠的一傢俬人咖啡店裡。

柔和優雅的旋律靜靜流淌，明亮清新的光芒從側窗打在兩人身上。吉天佑有一下沒一下地攪著摩卡咖啡，和於成飛交換著彼此間三年來的歷程。

一如他所知道的，於成飛在這三年專注於演戲，並且樂於挑戰一些性格差異很大的角色，已經躋身一線演員的行列，普通的小劇本根本請不動他。

而吉天佑在說自己的經歷時，於成飛也聽得很認真，隨著他敘述的起伏而或皺眉，或點頭。

當年那點矛盾，好像都隨著時間漸漸消散了。

坐了好一陣，吉天佑終究還是問出來：“你現在還和陳寧馨在一起嗎？”

於成飛沉默片刻，點點頭，臉上帶著點淡笑：“我們感情很好，一直在一起。”

“……你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嗎？”

“當然知道。聰明又驕傲，卻偏偏在某些方面傻得可以，為了目的不擇手段……”頓了頓，於成飛的表情嚴肅下來，“說到這兒，其實這幾年，我一直有句話沒對你說。”

“唔？”吉天佑不解地揚眉。

“對不起，兄弟。”於成飛凝視著吉天佑的雙眸，認認真真清晰地吐出這幾個字。

“飛哥……你怎麼突然說這個？”吉天佑幾乎是有些受寵若驚地聽著。

於成飛微微苦笑起來：“寧馨她是那個性子，當初不懂事就喜歡胡來。我那時候也沒完全懂她，還誤會了你，把你揍了一頓……對不起。”

吉天佑愕然良久，才慢慢笑起來：“這麼久了，你居然還記得。”

於成飛哈哈一笑，隔著桌子捶了他一下：“是啊，我的記性可不賴！很多事情都還記得一清二楚啊！”

吉天佑好笑地看著他：“那你還記得你欠我一頓飯嗎？”

於成飛笑聲頓止，兩條眉毛誇張地擰成一箇中國結：“……你開玩笑的吧？”

吉天佑只是笑著看他，不說話。於成飛登時捶胸頓足：“一定是你騙我的！我怎麼會欠你一頓飯！”

“你確實不欠我一頓飯。三年了，好歹也值好幾頓了吧？”吉天佑略帶促狹地說。

***

和於成飛和好後不久，吉天佑和黃文杉約定的一月時間終於到了。這一次的試鏡開始後，吉天佑略微向身邊的Steve點了個頭，Steve瞭然地笑笑，對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這次從外地回來之後，Steve明顯地感覺到吉天佑身上有些東西已經不一樣了。也許還不算太明顯，但畢竟開始了改變。這一點，從他笑的頻率上來看就很明顯了——以前的小吉，除了在必要場合之外，基本很少笑，總是一副很冷漠的樣子，現在卻經常笑了，還害他好幾次都被那笑容閃花了眼……

他還在恍神間，吉天佑已經轉向了某個方向。他的目光本是沉著堅毅的，卻憑空染多了一點愕然；眉微微皺著，顯出了幾分動容。他說：“沫瑩……能和你做朋友，我很開心，但你是齊家的大小姐，我不過是個鄉下來的窮小子，你何必……”

不過是隻是簡簡單單地念了幾句臺詞，黃文杉居然很快就叫了停。

吉天佑挑眉問到：“黃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黃文杉卻只是大步走過來，興奮至極地和他大力來了個擁抱，這才讚道：“天佑，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吉天佑先是一愣，繼而又聽他說：“在我的想象裡，主角陳樂就該是你這個樣子！尤其是你剛剛表演的這一幕……陳樂剛剛從鄉下到繁華的大城市來，因為不能適應城市生活而對一切都帶著戒備之心，卻偏偏對大戶人家的小姐產生了異樣的情愫，還在和她的相處中，漸漸敞開心房，學會信任……你剛剛的詮釋，簡直是完美！”

吉天佑淡笑起來，擺擺手：“黃大哥，你說的太誇張了。”

“我不會看錯人的！”黃文杉笑呵呵地點了根菸，說，“這次你的表現和上回完全不一樣，不僅真正沉進了戲裡，而且還對陳樂的那樣迷茫中帶著猶豫、才剛剛卸下心防的情緒，拿捏把握得分毫不差！真是太驚人了！”

“只要能演好這個角色就好啊。”吉天佑嘴上說這話，心裡卻有些悵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