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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梅雖性子潑辣些,身為丫鬟也沒那麼多男女大防,但對於這種事還是不通的,畢竟也只是個未出閣的小丫頭。她便只得搖搖頭,為難的看著蘇妁:“小姐,這我哪兒知道,不過您怎麼問起這個來了?”剛問完,霜梅忽地想明白什麼似的,圓瞪著眼指著蘇妁:“小姐,難不成您和謝首輔已經……”“啊呀!”蘇妁忙去捂霜梅的嘴,接著小聲急道:“你別那麼大聲!”霜梅被她捂著嘴,點點頭。之後蘇妁鬆開手,眼眸一垂,泫然欲泣,臉上亦顯露出慚仄之色,“我……我在宮裡住了那麼多日子……”“小姐,對不起。”霜梅恍然意識到那段時日蘇家的艱難,而她先前竟還帶著打趣的心思問。便是真發生了什麼,小姐也是為了蘇家才做出的犧牲。蘇妁搖頭,意思無需抱歉。其實那些日子說起來,也不似外人想的那般難熬。雖是留在宮中為質,也被迫做了許多出格的事,可憑良心講謝正卿待她並不薄,相反有時還很好到令她動容。只是如今走出來,再回頭看整件事,她確實無名無份的上了謝正卿的床。那這,就是人們所謂的被玩弄吧。想著想著,已是嚶嚶垂泣。“小姐,您先別急!既然連您自己都不能確定,那說不準也……”霜梅沒說下去,但她總覺得女人在那些事兒上便是再懵懂,若真發生了也應該是能明白的。“對了小姐!”霜梅忽然想起什麼,“聽說在女兒出嫁的前一夜,當孃的都會親手交一本兒闢火圖給女兒,裡面畫的便是些洞房之事!我猜夫人手裡肯定早就備下了。”“闢火圖?”蘇妁懵懂的看著霜梅,心忖著那些場景要如何畫出來?難道上面會畫著所有謝正卿對她做過的事?那得多羞人!霜梅見蘇妁只顧著害羞,卻不去想正事,便提醒道:“小姐,您如今不是急著要證明自身麼?那去把闢火圖偷來看看不就懂了!”不自覺的舔了舔略乾的嘴唇,蘇妁贊同的點點頭,然後同霜梅商量了個配合的法子。……這會兒正好是用過午飯,蘇明堂如往常與大哥蘇明山在院子裡下棋。霜梅則去找夫人桐氏,說蘇妁的後院兒今兒個見著了老鼠!桐氏忙找了些藥,跟著霜梅去後院兒看。這時蘇妁則趁機進屋翻找闢火圖。依霜梅所言,那種東西都是壓廂底兒放著的,蘇妁便直接去翻兩個衣櫃的最下面,奈何找了半天也沒找著。不久後便聽到院子裡霜梅故意大聲的說話,蘇妁知道她這是在提醒自己娘往這來了,便趕緊將衣櫃合好,遛出了爹孃的臥房。空手而歸,霜梅再出一計。“小姐,聽說那種東西在花街有賣!”蘇妁想了想也是,光天化日的誰有臉賣那種玩意兒,也只有在花街鬼市子上才有機會尋著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遂點了點頭,打定了主意今晚再去一趟鬼市子。***在菜市口圍觀的百姓依舊是裡三層外三層,十個鐵勒莽漢光天化日之下淫詞垢語不斷,滿口穢德汙行的齷齪事,聲情並茂,鑿鑿有據。群眾們就像聽書似的,聽的好不過癮!時不時還有人挑一些細節問出來,那些鐵勒人倒是樂得一一細答。圍觀的人群中,有一雙特殊的眼睛正在注視著臺上十個鐵勒人,這人與旁人的眼神皆不相同,帶著不信與憤怒。今日已是跽跪示眾的可那來人亦是一臉的忿然, 絲毫未有心軟之意,將手中的刀又握了握, 指著對面三人喝罵道:“你們壓根兒沒碰過汪家小姐,卻在菜市口信口胡謅!毀人名節!”那三人面面相覷後, 心虛嘴硬的反問道:“你咋知道俺們是信口胡謅的?俺們沒碰過她, 難不成你碰過!”“說對了, 當初就是老子碰的!”話罷, 月色下泛著蕭蕭寒光的大刀向前一通亂砍,那三個鐵勒人很快相繼倒地。此時地上已是血汙一片!男人提著滴血的大刀,披著婆娑樹影,在長長的巷子裡走著, 刀尖兒上滴滴嗒嗒的落下腥雨朱露。這個男人,就是當初饒了汪語蝶一命, 並將她偷偷放了的那個鐵勒死士,叫呼延邪。他們是當初被汪萼僱傭的死士,在鐵勒亦算出類拔萃的高手, 故而今日之戰,他斷無敗的可能。因著醜, 呼延邪活到三十多歲還沒娶上個媳婦;又因著窮,他連個窯子也沒逛過!想他這輩子就得過汪語蝶這麼一個女人,雖是在那樣不堪的境況下, 但他仍是回味了數月。自從離開戊京,呼延邪腦中就如何也揮不去那個伏在他身下急喘的嬌弱女人,她讓他體會到歡愛的愉悅。在旁的兄弟將她當成個玩物時, 呼延邪卻將她當成神賜的禮物,那美妙的感覺,他終生忘不掉。這回是因著在鐵勒收到訊息,聽說有當初一同闖汪府的兄弟落了網,今日斬首。呼延邪便想著來送上一程,孰料卻只是幾個冒名貨。不過既然大老遠回來了,呼延邪還想再了一樁心願。***一彎鉤月掛在天邊,散發出淡淡的銀光。汪府的朱漆鑲銅鉚釘大門緊緊的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