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女刺客地位低微,她確實不知,只知道是京中傳來的命令。”
“如此,無據無憑,這豈不成了無頭公案了嗎?”
李林甫嘆了口氣,話題一轉又道:“你昨日剛到長安,恐怕還不知道長安這幾日的流言吧!”
李清卻哈哈一笑,“此事我已經聽我妻說起,說慶王私竊官鹽,被我抓獲,這純屬無稽之談。”他忽然壓低嗓聲對李林甫道:“查獲官鹽是真,但據被抓之人交代,那些官鹽是揚州刺史李成式所盜,而且我查過帳簿,正是上元節前後,張博濟回京探親,由李成式代理長史,他有這個機會,此案證據確鑿,我已向皇上上書彈劾了李成式。”
李清的話真真假假,李林甫焉能聽不出來,二十萬石官鹽價值並不大,不過六、七萬貫,但查到便是死罪,以李成式為官之小心,怎會做這種得不償失之事,此事十有八九還是慶王那種貪心之人所為,李清不過是給慶王找替死鬼罷了,李成式不是他的人,他並不關心,但李清的最後一句話卻讓他心中一動,生一個念頭。
李清彷彿與李林甫心有靈犀,李林甫念頭剛起,李清便笑道:“張長史為官清廉、頗有政績,年年都是上上考評,若皇上肯接受我的彈劾,我準備向皇上薦張長史為揚州刺史,望相國莫怪我唐突。”
“侍郎說笑了,張博濟一個書呆子怎能
刺史,他還是老老實實做幾年長史再說。”
李林甫知道,李清此話也就是章仇兼瓊的意思,薦自己女婿為揚州刺史,他們是在向自己示好呢!李林甫心中冷冷一笑,就算自己有這個心,但若不逼出他們的真實目的,此事是絕不能答應。
“相國太謙虛了,張長史文才人品皆好,在百姓中素有清譽,又瞭解揚州情況,連他都不能為刺史,那豈不是譏諷李清枉做沙州刺史嗎?”
李清明白李林甫真正的意思,他剛剛得到宮中訊息,李隆基明日一早要召見他,那李林甫最遲明日就會知道他的想法,瞞他也無意義,便誠懇地說道:“實不瞞相國,李清是有些思路,想先得到相國的支援。”
“說說看!什麼思路?”
李林甫饒有興趣地摸了摸碩大的鼻子,手要去端茶碗,卻又下意識地縮了回來。
“我做戶部侍郎時間不長,便感覺到我大唐的民間殷實,但國庫空虛,如此為何不將民間的閒錢利用起來,我思量了很久,也接觸過王寶記櫃坊,這給了我一個思路,為何國家不成立一個櫃坊,將民間的閒錢都吸引過來,同時左藏的錢也可存在其中,這些錢可以用來給商人放利子,朝廷急需用錢之時也可以透過這個櫃坊向民間借錢。
李清的思路便是成立類似後世的中央銀行,但唐朝條件尚不具備發行紙鈔的條件,故只能實施部分銀行的職能,但前提是要將左藏從楊國忠控制的太府寺剝離出來,將真正的財權拿到手,以推行他的金融嘗試,而他還有另一個更深的目的卻不能對李林甫明言。
李林甫半天沒有說話,這確實是個大膽的想法,他做了十幾年的宰相,豈能不懂李清之意,
能將民間的錢掌握在朝廷手中,恐怕皇上會很樂意答應,不過老百姓肯不肯將錢存在這個‘國家櫃坊’就難說了。
但他卻更關心另一件對他而言更重要之事,沉吟良久便問道:“那這個櫃坊歸屬哪個署衙?”
李清沉默片刻,終於緩緩道:“我的想法最好由戶部度支司統一管理,便於理順財政各種關係。”
李林甫恍然大悟,原來說了半天便是想將所有財權統統抓在手上,難怪李清說將左藏也納入其中,他迅速平衡其中的利弊,此事皇上雖要和自己商量,但皇上想做之事,自己過於反對也不好,倒不如利用這次機會將手伸進戶部,另一方面,他也要收拾楊國忠,不妨讓李清先給他一耳光再說。
李林甫點點頭,便毫不客氣道:“先前張博濟為揚州刺史一事,老夫又想了想,是得給他一個施展才華的機會,所以老夫不反對侍郎的推薦,另外,第五琦調升江淮鹽鐵支使,戶部度支員外郎一職便空缺下來,老夫推薦萬年縣縣丞王銲來任此職,希望侍郎也多多提攜他。”
王銲便是李林甫心腹王:}。李清一杯羹,他的如意算盤打得不可謂不精,這就是他的條件。
李林甫的如意算盤李清如何不知,他一轉念便有了對應之策,不妨先答應,以後只需用升職的辦法調走他便是,他微微一笑,“相國,如此咱們就一言為定!”
李清和李林甫對望一眼,一老一小兩隻狐狸皆會意地哈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