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算什麼,李林甫是他的一條狗,但這條狗也須適當敲敲。發了瘋的狗可是連主人也會咬的。
挖柳升案是他的意思,貶韓朝宗是他的意思,教訓李適之敲太子也是他的授意,但李林甫似乎已經走上了魔道,居然密奏王忠嗣欲擁立太子,李隆基剛剛派去的人回報。全然無此事,直到這份只用三個時辰便炮製地詔書放在李隆基的案上,他才意識到,李林甫最近是有些發瘋了。
李隆基又想起那份太子內宮起居錄,李林甫的族弟李道甫居然袒護走私,若此事傳開來,李林甫的相位難保,這又是他不願看到的,‘罷了!和一局吧!’罷李適之的相,放王忠嗣一馬。李隆基心意已決,他隨手提起筆來。可眼前地這份冊立詔書,卻使他有些猶豫。要不要批呢?
這時,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是高力士回來了,那玉環也來了,李隆基一陣心熱,再無心思顧及國事,扔下筆笑呵呵起身道:“起駕,回宮!”。
“四妹。你真的就住在這裡麼?”
楊花花驚歎一聲,她一路張望。眼中早燃起一片熾熱,滿眼只見太液池畔風景如畫,紅牆黃瓦氣勢恢弘,大群侍衛呼擁馬車左右,竟使她產生錯覺,彷彿她在駕馭著大隊英武男兒而行。這些皇宮侍衛個個高大俊美,比起她鄉間的子弟不知要強上多少倍,楊花花又想起自己那個破舊的小院,想起那段被人爬塌的牆,她再也抑制不住對美好生活的嚮往,竟生出要永遠居住在此地的念頭。
楊玉環一直在沉默,她也習慣於沉默,心裡卻想著李清的願望,皇上真的肯為自己改變和親大計嗎?她心中委實沒有把握,若皇上不答應,就歉疚恩人了,楊玉環又想到了李驚雁,嘴角微微浮出一絲淺笑,這個冷郡主地大名她也早有耳聞,傳說她的追求者無數,她卻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連新科狀元都為她痴狂而不得,她如此冷漠,在遭難時居然還有人救她,楊玉環又想到了李清,這樣地男人倒也少見,現在自己與皇上的關係天下皆知,如此機會,他竟不替自己求一官,一個劍南節度府地小小參軍,居然有這種傲氣,楊玉環微微一笑,這確實是個與眾不同的男人。
她又想起紗簾掀起時看到的那雙眼睛,眼睛裡充滿了欣賞和讚歎,而不加任何掩飾,彷彿是在看一個鄰家的女兒,沒有下位者的膽怯和躲閃,天下只有三郎敢這樣看自己,不知怎的,她竟對李清沒有半點不悅。
楊花花的驚歎打斷了她的思路,楊玉環望著沉醉在富貴中地姐姐,眉頭微微皺了皺,她拉開車簾,向一聲不吭的弟弟笑道:“老五,你喜歡這裡嗎?”
楊末悶哼一聲,“我不喜歡,憋悶得慌,我有點擔心娘地身子,四姐,我想回去。”
楊玉環點點頭,回頭對楊花花道:“三姐,吃完晚飯你們就回去吧!”
馬車在綾綺殿前停了下來,一名大太監低頭匆匆趕來,“公主殿下,皇上來了!”
李隆基的龍駕已遠遠而來,停在楊玉環的車旁,他彷彿三十歲的壯男,不等太監扶持,竟一步從車上躍下,大笑道:“看見玉環的身影,朕彷彿年輕了三十歲。”
他的年輕舉動,早將一幫太監侍衛嚇得面如土色,每個人的心卻象老了三十歲。
楊玉環嬌身無力,在侍女的扶持下,盈盈施禮,向李隆基嬌聲輕呼:“玉環見過陛下。”
她的膝蓋嬌貴,不能蹭破了油皮,可後面的侍衛、太監就是腿斷了也得跪下,黑壓壓早跪了一大片,李隆基惟恐美人腿痠,趕緊攙扶住玉環,旁邊的楊花花不懂禮儀,雖跟隨跪倒,臉卻半揚,兩道放蕩、縱意的目光斜斜射出,細膩地剝視這個掌控天下的男人,他目光威嚴,氣度雍容華貴,渾身散發難以抗拒的力量,楊花花神迷意亂,竟有一種投入他懷中的衝動。
李隆基若有所感,目光微斜,早看見了楊花花,見她容顏俏麗,貝殼一般的兩排小齒,生在鮮豔的小口裡,一雙媚眼肆無忌憚地盯著自己,帶著一絲野性,眼光熱得似乎要將自己熔化,李隆基一生所見都是淑女名媛,或低眉順眼、或正襟危坐,要不就是畏君如虎,而這種膽大挑逗的目光竟是第一次看見,彷彿一碟野菜,讓吃膩了山珍海味的李隆基忽然生出幾分興趣,他笑呵呵地扶起楊花花,“玉環,這就是你的三姐嗎?不錯!不錯!真如山花一般豔麗。”
楊花花被李隆基的帝王之氣所迷醉,任他將自己扶起,纖細的手指搭在李隆基光潔如玉的手腕上,她的風流本性頓時不可抑制的流露出來,竟悄悄在李隆基手臂上捏了一把,李隆基一呆,一種在光天化日下偷情的感覺象電流一般在他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