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意插柳柳成蔭’,當李清得知劉參軍確實是臥底,卻並非是替自己傳信之人,心中竟生出一種意外發橫財的感覺,彷彿背上隱藏的一根芒刺被拔掉了,他渾身輕鬆,拍了拍劉參軍的肩膀笑咪咪道:“你不是要先寫一份報告給上面嗎?就說我知道豆盧軍之事後,憤怒異常,破口大罵皇甫惟明禍國,深為大唐的安危擔憂。”
劉參軍苦著臉答應了,李清想了想卻又笑道:“不為難你了,你這樣寫上面也不會相信,你就說。自語說了一句,吐蕃來攻打沙州怎麼辦?”
劉參軍忙點頭答應,正要走,李清又想起一事,叫住他道:“告訴六曹,今天晚上我要請軍中弟兄吃飯,明天晚上再和你們吃飯,屆時我會和各位好好談一談這半年的糧米之事。”。
時間過得很快,一晃兩天過去了,那個來取自己信的人遲遲未能露面,李清並不著急,他相信那個人一定會自動出現。
在沙州,李清的身份是都督兼刺史,軍政兼管,沙州雖然貧困,但他並不焦心,畢竟一個地方的富裕並不能一撅而就,它需要一個漫長的積累過程,就好比蘇州的發達從宋朝便開始積累一般,當然不需要這麼長,但三、五年總是要的。
李清要做的,便是給沙州的將來定位,然後由它自身按這個規律發展,沙洲地理位置極好,非常適合做唐胡貿易的中轉站,商人們越過漫漫的大沙漠,駝鈴聲在風中迴響,一座橫亙在戈壁灘上的大城,閃爍著黃金的光彩,希望和夢想之地,這就是敦煌。
這便是李清給沙州的定位,發展中轉貿易,但現在威脅他這個計劃的,便是那群囂張的馬匪,必須要除掉他們。
天已經到了六月,在後世,這便是七月盛夏,敦煌的烈日猶勝長安,天熱得發了狂,這天下午,火,一些似雲非雲、似霧非霧的灰氣低低地浮在空中,使人感覺窒息。
一行人好容易熬到州衙門口,只見那裡拴著數十匹戰馬,幾十名高大魁梧的唐軍在樹蔭下席地而坐,一言不發,每個人都膀大腰圓,目光肅然。
李清正在疑惑,卻聽見衙門裡傳來一陣豪爽的笑聲,“多謝王大人給我的弟兄們安排食宿,在下感激不盡。”
“是李嗣業!”
李清一陣驚喜,高仙芝竟然肯放他,顧不得一動渾身便是汗,他三步併成兩步衝進衙門,沒有陽光直曬,州衙裡相對陰涼很多,在王昌齡的官署裡坐著兩名身著軍服之人,一個身量極高大,手長腳長,滿臉亂蓬蓬的絡腮鬍子,目光肅然,眼睛裡射出銳利的光芒,這便是剛被封上騎都尉、羽林軍郎將的陌刀將李嗣業,從南詔回來後,他便返回了安西,十天前他接到兵部的調令,任命他為豆盧軍副將,今天便是來赴任。
另一人面白長鬚,腰挺得筆直,但目光裡卻顯得有些憂心忡忡,他便是李隆基曾安插在章仇兼瓊身邊的臥底高展刀,他也剛從安西過來,卻是因為接到了一項讓他極不情願但又不得不做的任務。
‘咚!咚!’的腳步聲讓李嗣業和高展刀同時站了起來,前者是激動,而後者是緊張,敢在州衙如此放肆奔跑的,除了這座衙門的最高領導者,還能有誰?
“你們終於來了!”
李清心情有些激動,同在南詔的日子如流水般淌過他的腦海,歷歷在目,雖與他們分別時間不長,可覺得似乎已經過了很多年。
他又對李嗣業道:“我以為高仙芝會不肯放你,擔心了很久。”
李嗣業苦笑一下,搖了搖頭,指了指高展刀道:“他開始是不肯放,兵部的調令也沒用,最後多虧展刀說了情,他才放了。”
李清驚異地望著高展刀,心中若有所悟,輕輕給了他一拳笑道:“你這小子,什麼都瞞
不會這次又是來做臥底的吧!”
一句話說中高展刀的心病,他眼中流露出無奈和傷感,默然無語,李清緩緩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忽然他又展顏一笑,拍了拍高展刀的肩膀道:“你知道嗎?當時他給我說此事時,我便在想,要是展刀該多好,如今真的是你,這卻是最好的結果了。”
“陽明,究竟是什麼事,這次你一定要告訴我!”一旁的王昌齡急道。
李清不在意地聳了聳肩道:“沒什麼!當今皇帝讓我每三天寫一份報告給他!”
他見王昌齡一臉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由哈哈一笑道:“小事一樁,不說它了,走!到我的官署裡去,我請你們喝冰涼透心的深井水。”
他一手拉住一個便往外走,高展刀卻指了指王昌齡笑道:“我找王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