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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部分

詩、文、書、畫中選擇兩種形式作答。”

簡短地交待完畢後。那夫子又將畫卷了起來,帶著小僮兒離開了。學監夫子們此時便又開始將所有的門扇關上。隨後又是一聲鐘聲響起,考試正式開始。

傅珺沒有急著答題,而是坐在椅子上。細細回憶著方才的畫作。

那是一幅著色寫意畫。畫的左邊畫著一株大樹。那大樹枝葉蒼翠。向著畫面之外極力伸展著,葉片上光影斑駁,似有陽光投射於其上。充滿了朝氣與活力。

而在畫的右面,亦即在這株大樹的陰影下,卻畫了一叢野草。那野草已然衰敗枯萎,似是隻要一陣風便能將之吹散。

整幅畫充滿了矛盾,卻又極富寓義,予人很大的發揮與想象空間。

傅珺看到這幅畫的第一個念頭,便是草木榮枯、歲月流逝,抑或是人世窮通、變幻無常,又或者再悲觀一點,便是生死相依、向生而死、向死而生之類,總之就是虛無空渺的種種感慨。

這題目並不難,至少以傅珺的角度看來,這個開放式的題目,足夠她寫一篇中規中矩的議論文了。

她提筆沾墨,方要在捲上落字,心中驀地便是一動。

那一瞬間,她忽然便想起了她前世的職業,還有她前世未能完成的學業。

從這幅畫中,她分明看到了另外的一層寓意。

那大樹沐浴陽光而生,充滿了光明與溫暖。然而,便在這光明與溫暖之下,亦有著黑暗的陰影,野草滋生。

這多麼像是人性的寫照啊!

人性有光明之處,亦有黑暗相隨。而她前世所從事的職業,包括她所信奉的準則,便正是應此而生的,而法律存在的意義,亦正在於此。

約束黑暗,懲罰黑暗,為每個人劃出最低的行為基準線,絕不奉行“暇不掩瑜”那一套和稀泥的理論。

黑即是黑,就算你是最大的善人,若是作了惡,亦不可以善抵惡。

善惡不可相抵,這便是法律最嚴正之處。違法必究,有法必依。

傅珺心中思潮澎湃,不知不覺間便在紙下落下了字。當她回過神來之時,望著紙上的“論律法”三字,不由便苦笑了起來。

她還真是死不悔改啊,人都到了古代封建社會了,卻總想著前世的那些東西。

看著那墨汁淋漓的三個字,傅珺的長眉漸漸聚攏。

真的要以此作答麼?她這樣問自己。

顯然,以此作答無疑於冒險。她的這個選題,很容易便將自己與男學部的學子們劃在了一處。她真的能贏得了那些苦讀數年,於為文一道高出她許多的學子們麼?

傅珺並不知道。

可是,此刻若再換個思路去寫,她卻是寫不出好文章來了。因為,在她的心底深處,她已經為這幅畫的寓義定下了主基調,改弦更張並非良策。

更何況,那些生死大道,傅珺並不是真正的徹悟。即便是有著靈魂轉世的經歷,她心心念念、堅執不悔的,卻仍是法律、公平與正義。她對後者的感悟遠高於前者。

傅珺凝視著眼前的白箋,遲疑了片刻之後,便即沾了墨汁,在紙上洋洋灑灑地寫了起來。

也許是這個選題恰好切中了她胸中塊壘,她下筆之處便像是擰開了水籠頭一般,直是思如泉湧,竟無一絲阻滯。這麼多年來壓抑在心中的想法,她對這個時代隱約的期盼,她對法律的尊重與敬畏,全部在這一瞬間湧入筆端。

傅珺全神貫注地寫著,直到放下筆時她才發覺,她竟答了整整兩頁紙。

她捧子捲起通讀了一遍。其實,讀這一遍也沒什麼意義。又不可以刪改,不過是做到心中有數,再給自己增加一點信心罷了。

無論她的行文水準如何,至少她的這個選題應該是極少見的吧,傅珺想。便是看在她劍走偏鋒、思路新穎的份上,那判卷的夫子怎麼著也該給她個基本分。

傅珺一面想著,一面放下卷子。趁著方才揮手呵成兩頁文章的餘勢,又選了一張較大的捲紙,於其上寫了兩行字:

高樹遏雲,庶草抵履,

法不阿貴,繩不繞曲。

第291章

“法不阿貴,繩不繞曲”一語,乃是一代法家思想集大成者韓非子的名言。其實傅珺原來是想寫另外那兩句的,即“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這是最標準的“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的理論,是對儒家那一套“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的批判。

不過傅珺最後還是選擇了比較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