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做的飯菜,別人做的,屬下都不一定能吃下去了。夫人,您不知道,主上做菜的樣子跟在戰場上的時候一樣帥。而且他說,只做給你吃。”
蕭鐸看他一眼:“吃的還不能堵住你的嘴?”
魏緒抿了抿嘴,再不說話,只顧著吃了。
四菜一湯,一丁點都沒剩下。蕭鐸和魏緒把碗筷收拾出去,本來韋姌要幫忙,但蕭鐸不讓她做這些。她吃得太飽,想要活動一下,夜裡外頭還很冷,蕭鐸也不讓她出去,她就只能在屋中走著消食。
蕭鐸下了樓,聽到門口有人喧譁,隱約聽到“淮南”和“饑荒”等幾個字眼。他將手中的東西都堆到魏緒的懷裡,徑自走到門外,見幾個官差正在偷偷玩關撲,看到蕭鐸出來,立刻收了東西,瞪著眼道:“看什麼看!”
蕭鐸問道:“方才聽幾位差爺說淮南饑荒是什麼意思?我家就在那一帶,心中甚是掛念。”
一名官差上下打量他,慢慢說道:“淮南那一帶發生饑荒,很多百姓遭了災,估計會湧入蜀國和大周,現在兩國的邊境都在準備阻攔呢。你最好寫信回家,問問家裡的人是否平安。”
“多謝差爺關心。只是為何要阻攔這些流民?”
那官差好像聽了個笑話:“不攔著他們,讓他們進來,誰來養活?那可是不少的人數。而且這些流民沒有戶籍編纂在冊,作奸犯科之後,上哪裡去抓人?當然不能放他們進來了。提醒你一句,這幾日路上的盤查會很嚴,你若要從蜀國出去,只怕得費上一番功夫了。”
蕭鐸還在沉思,那幾位官差懶得再與他多說,一道離開了。
街上的商鋪俱都打烊了,只有幾盞燈籠還掛在屋簷下,隨著夜風搖晃。客棧裡頭的夥計出來,說道:“客官,我們要關門了,您趕緊進來吧。”蕭鐸依言走回來,上樓回到房中。韋姌看他的面色凝重,搖了搖他的手臂說道:“夫君,你怎麼了?可是出去了,身上怎麼這般涼?”
蕭鐸拍了拍她的手背,心掛流民一事,也沒有說話。南方几國之中,就屬南唐疆域最廣,國力最強。但南唐國主,是個地地道道的文人,沒什麼治國的才能,卻有不小的野心,身邊圍著幫同他一樣陷於夢想中的文臣。這些年頻頻在邊境有些小動作,在南方也捲入了不少國家的內政之中。
觀大周眼下的局勢,北漢有契丹撐腰,一時半會兒啃不下這塊硬骨頭,只能夠固守國土,不讓北漢繼續擴張。而蜀國佔據天險,強行用兵將會很吃力。若要進攻則首取南唐的淮南之地。南唐內政腐敗,淮南尤為嚴重,因為與大周接壤,是南下的門戶。此次淮南鬧饑荒,更像是上天給大周的一個機會。中原連年混戰,人口凋敝,若能吸引周邊國家的百姓前來,增加人口,對中原恢復生產也將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現在周朝雖然已經頒佈了一系列內政措施,讓利於民。但鼓勵生育,在短時間內卻不會起到顯著的效果。
蕭鐸沒辦法干涉蜀國的內政,卻可以把想法告訴蕭毅。他思索了一陣,出去借了筆墨紙硯回來,伏在桌上寫信。
韋姌坐在他身旁幫忙磨墨,小心地問道:“夫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蕭鐸搖頭道:“不是什麼大事,淮南發生了饑荒,我寫封信回去即可。”他寫好之後,下樓叫魏緒連夜送出去。回來的時候,韋姌已經坐在床上打哈欠。蕭鐸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將韋姌抱在懷裡:“睡吧。此次饑荒有許多流民湧到蜀、周的邊境,剛才我聽一位蜀國的官差說,只怕陸路出蜀,會變得十分麻煩。”
韋姌靠在他懷裡說道:“那我們改走水路如何?我來時就是乘船來的,而且乘船應該會快許多。”
“那明日我們便去附近的渡口尋一艘船。我原以為你不習慣坐船,有些人初次坐船會頭暈噁心。”蕭鐸將被子拉到她的肩上,說道。
韋姌在後世是海邊長大的孩子,雖然不會游泳,但對船卻並不陌生。這個時代的船還是木質結構,但已做得十分精巧巨大,在船艙之中亦不會感覺十分顛簸搖晃。
次日,他們便尋到了渡口,找船卻並不是那麼容易。因為陸路被封,許多人改走水路,這個渡口就變得十分繁忙,有錢都坐不到船。
正當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艘要去大周貿易的船同意捎帶他們一程。船主是中原人,走南闖北頗有見識,與蕭鐸很談得來。他們在江河上航行了十日,除了停靠碼頭補給物資以外,幾乎都在全力行駛,很快便到了蜀周的邊界。船主親自送蕭鐸等人下船,拱手道:“就此別過,恕不遠送。”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