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慎之忙將藥碗拿遠些:“碰不得!這是我從京城的黑市上弄來的毒、藥,來自遙遠的國度。毒性很強,若無解藥,體弱之人一日之內便會弊命。我已經研究了半月,還沒找到解毒的方法。”
“這麼厲害?”韋姌還有些不相信。
顧慎之走到爐子那邊看了看火候,然後才說:“你別不信。我之前抓了只鳥,餵它喝了一點這個東西,還來不及試解藥,它就已經兩腳朝天了。我正想別的辦法解毒……”
顧慎之嘮嘮叨叨地說著,韋姌想起來自己屋裡的兔子,如今白白胖胖的,還好當初帶回去了。否則說不定哪天就被顧慎之拿來試毒、藥,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慎之!慎之!”李延思從門外匆匆跑進來,見到韋姌愣了一下,隨即抓了顧慎之的手腕就走,“拿上你的藥箱,快跟我去救人!來不及多說,十萬火急!”
“出什麼事了?”顧慎之被他拉著走,回頭指了指角落裡的藥箱,示意韋姌幫忙。韋姌連忙去拿了藥箱遞給他,他挎上藥箱就被李延思拖走了。韋姌笑著搖了搖頭,忽然看見一個畫面:蕭鐸躺在床上,嘴唇發紫,好像是中毒的模樣。顧慎之坐在他身邊,正在下針。
難道李延思是帶顧慎之去看蕭鐸的?看來蕭鐸離家之時的神技果然應驗了!她吩咐陽月自己回去,立刻追出門,擋在李延思的面前:“帶我一起去!”
李延思愣住,韋姌堅持道:“是不是他出事了?我跟你們一起去!”
蕭鐸出事的訊息干係重大,所以李延思沒有透露隻言片語。他不知韋姌是如何猜到的,但是眼下刻不容緩,就讓韋姌和顧慎之都上了馬車,一路向洛州狂奔而去。
他做好了一切準備,處理完了全部公文,率人打掃了官衙,就等著蕭鐸回來,好好誇獎他一番,可沒料到等來的竟是蕭鐸在洛州被人伏擊,身中劇毒,危在旦夕的訊息。洛州刺史找了全洛州最好的醫士,都束手無策,聽說鄴都有位神醫,立刻派人回來求援。
一路上,馬車顛簸得很厲害。韋姌的五臟六腑好像都移了位,跟顧慎之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好看。她知道蕭鐸不會命喪於此,但還是忍不住擔心,暗暗祈禱祖神能夠保佑蕭鐸。
***
洛城,洛州刺史的官邸,門外由重兵把守,官邸內忙亂成一團。
洛州刺史抬袖子擦了擦額上的汗水,焦急地望著門外,負手走來走去。他不知自己倒了什麼血黴,居然碰上這種事。蕭鐸在洛州遇刺,誰都想不到那樹林里居然有伏兵。使相若是怪罪下來,他有幾條命都不夠賠啊!作孽喲。
因為蕭鐸的身份特殊,遇刺受傷之事絕對不能外傳,所以洛州的官員只有他知道,現在身旁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只能乾著急。他派去鄴都的人,到底把訊息帶給李大人了沒有?
刺史身後的房中,幾名醫士輪流上前,都只是搖頭嘆氣,霍元道:“幾位快想想辦法啊!”
一名醫士道:“雖然魏都頭及時把毒血吸了出來,但是傷口太深,還是有一部分毒流入血液。我們用針封住了幾處大穴,但也只能稍微拖延時間。若沒有解藥,軍使恐怕撐不過明日,連魏都頭也危險了。”
魏緒躺在另一個房間,由另兩名醫士跟霍甲看顧著。魏緒在得知那匕首有毒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把匕首拔、出來,吸出大部分的毒血。可他自己也昏了過去,雖不如蕭鐸嚴重,但足見這毒性有多霸道。若沒有他,蕭鐸這會兒恐怕已經沒命了。
周嘉敏跪在蕭鐸的床邊,顫抖地握著他的手。
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當時那人襲擊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蕭鐸能夠躲開,可是她依然撲了過去。因為她如若受傷,就可以拖延蕭鐸進入鄴都的時間了。她現在需要更多的機會與他獨處,好喚起他曾經的感情。可她沒想到蕭鐸為了保護她,硬受了這一下,更沒想到那匕首上面竟有劇毒!早知如此,她當時就不該那麼做,他一定能躲開的!
到底是誰下此毒手?在大漢境內,一定是朝中之人。
洛州刺史帶著李延思等人進來,也沒時間互相介紹,只領著他們去看蕭鐸。多日不見,蕭鐸下巴上都是胡茬,風霜滿面,又因為中毒臉色奇差,哪裡還有在家中時威風凜凜的模樣?
他的手正被人握著……韋姌很自然地注意到在床邊的周嘉敏。
周嘉敏也抬頭,猝不及防地就看到了韋姌。
兩個人四目相對,很自然地猜出了對方的身份。韋姌想,原來這就是周嘉敏,她身上既有北方的渾然大氣,又有江南的細緻溫柔,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