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才有的雲錦,一股暖流湧起,竟讓她的鼻間一酸,險些掉下眼淚來。
於她來說,這襄陽王府只是一座華麗的牢籠,可如今這牢籠裡,竟然還有為著自己好的人,即便眼前這人是為了王府上下的平和安定,與她來說,也是足夠了。
“母妃費心了,文蕭很喜歡。”稍稍掩藏了幾分自己的情緒,崔文蕭淡淡的笑了一聲,目光落在那顏色鮮豔的雲錦上,道:“當真是好料子呢,母妃還是留一些吧。”
襄陽王妃卻是擺擺手,道:“我這一大把歲數的,穿這衫子豈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你還是都帶回去吧,我看這料子很襯你的膚色呢,樣子絕對差不了。”
說完,便揮揮手道:“將這些料子都包起來送到世子妃院裡去吧,都仔細著點。”
“是。”丫頭們糯糯的道了一句,隨即轉身出了門。
襄陽王妃上下打量了一番崔文蕭,最後卻是將目光定格在了她的髮梢,微微搖頭道:“雖說素淨點並不差,但是你這一身打扮也未免太過素淨了。府裡的一些事情我還是知道的,你這般素淨的打扮,又哪裡來的世子妃的氣勢?”
說完,便鬆開了崔文蕭的手,自顧自的朝妝臺走去了。
崔文蕭知曉襄陽王妃話中意思,卻只能自嘲一笑。那些女人與她來說有何干,若真的要說起來,恐怕崔文蕭還要謝謝她們分散了司徒雷的注意力,否則她哪裡還有命活到今天?
眼底一絲苦澀泛起,崔文蕭抬眸的瞬間便看到襄陽王妃已然走到了她的面前,手中似乎多了一樣物件。
伸手將那東西插入崔文蕭的髮間,襄陽王妃滿意的笑了笑,道:“還真是美玉配佳人呢。”
崔文蕭有些意外,伸手去摸自己髮間,卻是摸到了一隻帶著一絲涼意的簪子,溫潤的觸感讓崔文蕭一愣,伸手將簪子取下放在自己的手中,只見一隻帶著點點瑩潤光澤的玉簪正靜靜的躺在自己的手中,玉紋雕刻精美甚是珍貴。
“這簪子,是當年王爺送給我的呢。”王妃淡然一笑,將簪子從崔文蕭手中取過簪子,毫不意外的看到了她眸中的驚訝,道:“不用那般驚訝,這簪子是我送與你的。來到北境之後,想必你也是受了不少的苦。這簪子,便當哄你一笑吧。”
說完,也不等崔文蕭有何反應,襄陽王妃便又重新將簪子插入了崔文蕭的髮間,輕輕的撫了撫她的青絲,感慨一句,道:“歲月催人老,凡事別太悲觀了。”
“是,文蕭知道了。”崔文蕭輕柔一笑,眉間一絲憂愁悄然間散去,面上亦是帶著許久未見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倒是精神了不少。
王妃滿意的點了點頭,見天色不早,便吩咐人去準備了膳食。崔文蕭原本陪著襄陽王妃在桌前等候,可是在見到侍從們將膳食擺放上桌時,卻是突然胃中一陣犯嘔。
“……”胃裡翻江倒海的感覺瞬間讓崔文蕭有些憋不住,在襄陽王妃詫異的眼神中,崔文蕭急忙跑了出去,伸手扶著一根柱子便乾嘔了起來,可卻是什麼都吐不出來。
腦海中略略的回想起方才桌上的菜樣,崔文蕭頓時又是一陣乾嘔,讓她心亂如麻。
這是怎麼了?
難不成自己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襄陽王妃此時聞訊而來,見崔文蕭有些無力的扶著柱子乾嘔,心裡略略一思索,開口問道:“文蕭你,難不成是有了?”
“……”崔文蕭頓時心裡一驚,瞪大了眼眸看先襄陽王妃。
襄陽王妃此時卻是一陣興奮,一邊招呼著身邊丫頭去請大夫,一邊輕輕的拍起崔文蕭的耳後背,小心翼翼的問道:“文蕭你,月事可是很久沒來了?”
“……”崔文蕭頓時大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先襄陽王妃,內心的惶恐十足,根本找不出半分的喜悅。
她原本以為只不過是來到北境的水土不服,卻從來沒有想到是因為一個孩子。
孩子?
她和司徒雷的孩子?
呵……
崔文蕭心中無奈苦笑冷淡種種感覺交叉錯亂,將她整個人撕得粉碎。愣愣的睜著雙眸等著大夫前來,崔文蕭多想自己剛才的反應不過是一場烏龍。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襄陽王妃的婢女便將大夫請了來,只見那大夫將藥箱放下,將一白色絲絹鋪在崔文蕭的手臂之上,這才診起脈來,片刻之後,那大夫站起身來,拱手向襄陽王妃道:“恭喜王妃,世子妃這是有身子了呢……”
一句話將崔文蕭所有的希望都打碎,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大夫所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