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他慢慢抬起頭,蒼白著一張全是汗水的臉轉身從桌上拿過一瓶開啟了的酒遞給程飛黎
“黎子,我知道我的手段太過份,可是這一次,我認真的,我愛她不比你少,只是發現的太晚,現在,我連想贖罪想彌補她都沒有機會。”
“贖罪?彌補?人都不在了能彌補什麼?不過至少,她給你留了一個孩子,一個念想,我呢?我卻什麼都沒有……”
兩個男人渾身凌亂,肩並肩地背靠著沙發坐在地上,兩個人都神情痛苦,像是陷入枯井的困獸般的無力。程飛黎在喃喃自語地說著他們曾經甜蜜的過去……
亦南辰深埋著頭用力地去回想與寧錯錯過往的點點滴滴,想了很久,他們在一起的日子似乎總是他在威脅,總是她在無奈痛苦中妥協。
他彷彿聽見那個女子又用悲悽的聲音對他說
“亦南辰,人在做天在看,你這個畜生,總有一天,會受到上天的懲罰。”
他用手捂住臉,閉上眼睛,只覺得混身上下像是被凌遲般的痛楚。
滿身罪孽像索命的冤魂似的密密麻麻瘋潮似地湧向他,捆住他的脖子,拽住他的胳臂,勒住他的身體,雙腿……,再用他們最大的力量撕裂開來
他想,
他終於也嚐到了錯錯所說的那種像是被判處極刑的滋味,原來是這樣如砭骨般的疼,這樣如世界末日般的絕望,這樣活生生的報應。
他想起來他也曾經對那個姑娘也說過,哥哥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你生死不能。
他有千百種方法,而她只用了一種方法,也讓他終於知道生死不能的感覺,原來是那樣一種撕心裂肺的疼,但卻找不著源頭,找不著出口。
那個姑娘呢?
她當初也是這樣的絕望,痛苦,也像他今天這般的疼嗎?
疼得不能自己,疼得只想把手伸進胸膛掏出那顆一直縮緊,一直縮緊,砰砰直跳的心掏出身體。
他眼前彷彿又出現那張淚眼模糊地的臉孔
她那天流著淚笑著對他說,上天應該要懲罰你這樣的魔鬼下地獄。
是,他也知道自己一定會下地獄,但只要她能在身邊,就算以後下地獄,他也無所謂。
可她怎麼能就這樣走掉,就這樣一個人走掉……
——重生蘇辛格——
寧錯錯是被一陣哭聲給吵醒的,不是那種壓抑的嚶嚶哭泣,就像是死了親人般的鬼哭悲嚎,很陌生,像利刀子般劃過她疼痛的耳膜,讓人真想拿鞋板給拍過去讓她閉嘴。
她覺得自己也確實喊了閉嘴,這一下還真是管用,那聲音竟然在一瞬間就消失無蹤,可沒等她高興,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天搖地晃起來。
疼
全身都疼
她漸漸聽見外面的聲音,身體卻動彈不得,只知道自己全身都是一股股像被拆過骨頭般的疼痛,可是喉間的閉塞讓她喊不出聲,那所有的疼痛只能透過面板的顫抖一點一點地散發出來。
“格格啊,女兒啊,你醒醒啊……”
那個吵人的聲音再次迴旋在她的耳旁,可這聲音明顯已經失去了先前的肺活力,只嘶啞地像說話般呢喃著。
身上的感觀漸漸的清晰起來,不再那樣疼痛,她閉著眼微動著眼珠,這才有空想想自己這是在哪裡?思緒轉了一圈兒,腦子裡卻是空空白白的什麼也想不起來,又聽見外面的聲音帶著哭腔喃喃地說
“格格,格格,你快醒醒啊,醒來看看媽媽……”
格格?
這稱呼真奇怪,不是古代才有稱格格的麼?難道她身邊的人正在演古裝劇?不對,她說了媽媽,媽媽是現代稱謂。
難道是一個人的名字,唔,那倒是可能。可那人幹嘛叫自己的女兒卻搖晃她做什麼?
她晃得她頭又開始痛了,可這次的頭痛還伴著一些閃動的畫面零零碎碎地鑽入空白的腦袋。
那些畫面一副一副地開始逐漸拼湊起來,繁鬧的街市,雜亂的喧囂,一個挺著大肚子驚慌的女子,她的對面還有一個高大的模糊的身影。
看不清面容,只空白的霧濛濛中那雙憤怒到足以燃燒起來的棕色雙眸十分的清晰。
巨烈的疼痛,孩子的啼哭……
那是她吧,車輪撞到身上的感覺如此清晰,那撕裂的疼痛如此刻骨,孩子呢?
她記得自己還有一個大大有肚子,在痛得已經神識恍惚的時候,她還聽見醫生問她要不要孩子?
她聽見自